秦姑娘忍了忍,到底沒有忍住,又戳心窩子道:“不是我危言聳聽。你看,人就怕你爹娘不答應,今兒個非設計你單刀赴會,還討了圣旨,便是不服氣那也得憋著?!?br/> “可見這顏玦當真是貓嫌狗厭的,若是不這般,怕是娶不著一個好姑娘了。我阿娘臨死前告訴我,賢惠那都是做給別人看的,費力不討好,你日后可莫傻,早做打算吧!”
她說著,指了指那臺上笑得合不攏嘴的扈國公夫人,又指了指自己身邊坐著的秦夫人,“這位是我親姨母,做了我后娘,都這般待我。剩下的,你是聰明人,自己個想去吧!”
她說著,將自己面前的剩下的那只鴨腿掰了下來,到了陳望書的面前的盤子了。
這大概是她最后的同情心。
陳望書有些哭笑不得,再看那秦夫人,已經呆若木雞,麻木得像是剛從墓里挖出來的木乃伊。面子里子啥也沒有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假裝自己個裝在烏龜殼子里呢!
“多謝?!?br/> 陳望書低聲說道,她同秦早兒初次謀面,這姑娘說話雖然難聽,但并未有壞心。
她知曉顏玦是個白切黑,如今這個混賬玩意兒只是他裝出來的,是以歡喜這門親事,可在旁人看來,她可不就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倒霉到家了。
陳望書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有看笑話的,這是大多數;有同情的,多半都是些自己個有女兒的貴婦人;有氣憤的,那九成九是同陳家有關聯的書香門第。
有愧疚的……陳望書微微瞇了瞇眼睛。
是官家,看來她還能就此事割下他一塊肉來。
陳望書垂了垂眸,心中有了成算。
她依舊以扇掩面,但露出的兩只眼睛,滿滿都是震驚之色,一看就是對此荒唐親事毫不知情,腰桿子挺得直直的,握著扇子的手骨節(jié)分明,時不時的朝著門口看過去,像是期盼著家人到來。
也是,她一個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在父母不在跟前的時候,就這樣被人說了親事,又羞又惱又不知所措,方才是正經反應。
陳望書演得帶勁,偷瞟了一眼七皇子,又偷瞟了一眼顏玦,見到官家的視線掃過,立馬抬頭,同他對視,留下了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眼神。
像是發(fā)現了官家看她,陳望書慌亂的掩飾了自己,眼神漸漸變得堅定了起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官家只是指婚呢?
雖然之前指了七皇子,鬧出了稀糟的事,為了管家的顏面,陳家主動退了婚,做出了犧牲;如今又來第二次,還是稀糟的親事,也是問都沒有問,就隨隨便便的把功臣之后,指給了全城有名的紈绔。
已經慘絕人寰了,可誰要是官家呢?
陳家就是這么忠君愛國的好臣工。
陳望書覺得自己使出了洪荒之力,若是拍成電影,絕對又是一個影后大獎到手。就那么一瞬間,她的眼神,像是講了一個深刻的故事。
最后,她只希望,上頭坐著的那個昏君,他不是個近視!
不然,她不是演給了瞎子看么?
官家像是被陳望書的燙到了一般,快速的收回了視線,端起了酒盞,哈哈哈哈的岔開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