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一行來到前殿時,本該人頭攢動的前殿,此時已沒了香客。
洪福寺的雜役僧人,正忙著灑掃,力求用最高的接待規(guī)格,給前來進香的貴人,留下難以磨滅的好印象。
沒辦法呀,當今天子自稱李耳后人,上行下效的結(jié)果,就是佛門舉步維艱。
別看平日里香客如云,可都是尋常百姓而已,對目前想要打開局面的佛門來說,并沒有多大的助力。
但名門世家、達官貴人就不一樣了,他們是能直接給陛下說上話的主。
不求他們向陛下提出對佛門有益的建議,只要在佛門為自己謀福利的時候,能幫個腔,又或者不幫倒忙,就已經(jīng)很好了。
見已有僧人迎出寺門,玄慧低聲咋呼道:“師兄,待遇好高呀,莫不是令尊……不,莫不是國公親臨!”
玄真嘴角掛笑,緊繃逼格不放松,但心里跟明鏡似的。
以當今天子對道家的態(tài)度來說,堂堂國公,怎么可能大張旗鼓的來佛寺?悄悄來都不可能。
以佛門的現(xiàn)狀來說,別說國公親臨,就算是他爹,國公嫡出的非長子……也不可能,畢竟是國公嫡出,大張旗鼓的來佛寺,就代表著某種態(tài)度。
那會是誰呢?
母親還是姨娘?
為何要如此正式的來佛寺呢?
正想著,玄慧拉了拉他的衣袖,努嘴道:“師兄,玄奘那小子來了?!?br/> 玄真瞥了一眼,哼了個鼻音,不屑一顧的態(tài)度表露得淋淋盡致。
不管是誰來了,反正是來給他震場子的。
看見了嗎?
這就叫逼格,這就叫牌面,長安不是你那個窮鄉(xiāng)僻壤的江州,佛子之位也不是你這種野和尚能覬覦的。
“玄真師兄。”唐衫上前打了個稽首,掃了眼玄慧和武僧道:“三十戒條抽下來,居然全都龍精虎猛的,不愧是長安的高僧,佩服,佩服。”
還是玄真師兄英明,早就料到你會有此一問。
玄慧將身旁一名武僧的僧袍,扯到肩膀以下,露出一條,也是唯一的一條血印道:“那是,肯定比你江州的和尚厲害。”
“嘖嘖嘖。”玄奘搖著頭,幫武僧把僧袍扯了回去,“玄真師兄真狠得下心呀,毫不顧及同門之誼,法空師叔讓你執(zhí)行,你是一點都沒領會到師叔的苦心吶?!?br/> “你少挑撥離間!師兄就打了一下!”
“哦~”
唐衫立馬回頭沖法空一拜,“不是執(zhí)法僧就不是執(zhí)法僧,果然會徇私枉法,如此賞罰不分,實在難成大器,倘若成了佛子,佛門之禍也?!?br/> “你!”
“好了!”
法空喝斷,正要訓話,寺門外匆匆跑來一名僧人,說貴人已經(jīng)到了。
洪福寺方丈抖了抖袈裟,領著眾僧迎向寺門,法空也只好說了聲跟上,快步走到方丈身后,一同往寺門走去。
到了門口,正好能瞧見所謂來訪貴人的儀仗隊伍。
唐衫搞不懂這些,屬于玄奘的記憶也沒見識過,反正看起來陣仗很大。
前方香爐開道,兩旁紅旗招展,后面斧戟交架,就為烘托出中間的兩輛馬車。
站在最前面的方丈打了個哆嗦,禪心都差點不穩(wěn)了,他知道來的是相府中人,可沒想到相府的人,居然會擺出依仗,這,這代表的含義不一樣啊。
方丈激動道:“這,這這這是什么級別的儀仗?”
“這是國公的儀仗,雖不是用的最好規(guī)格,但確確實實是國公才能用的儀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