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這架勢,一旁的萋萋已是面露驚恐,憂心忡忡地看著那男人,分明怕得緊,卻是一點(diǎn)點(diǎn)地挪到了桌邊,隨時(shí)準(zhǔn)備抄起凳子跟那男人拼命。
可阿萱卻是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對著那男人一笑,“要打架?”
說著,伸手替男人撣去了肩上的灰塵,聲音淡淡,“你不是我對手?!?br/>
并沒有看不起對方的意思,但,是實(shí)話。
男人眉心微擰,瞧著有些不大高興。
分明是個(gè)只到自己胸口的小丫頭片子,口氣卻如此之大,叫他如何能服氣。
卻聽哥舒瀚開了口,“莫桑,不得無禮?!?br/>
名喚莫桑的男人看了哥舒瀚一眼,這才有些不情不愿地讓開了路。
阿萱勾唇一笑,“謝了?!?br/>
說著,就要帶著萋萋離開。
身后卻又傳來哥舒瀚的聲音,“是無相大師讓我來找姑娘的。”
聞言,阿萱的腳步不由地頓住,轉(zhuǎn)回身來看向哥舒瀚。
只見他面色誠懇,道,“昨日,在下去求了無相大師,然未得大師面見,但大師派了小沙彌傳話,只說姑娘的醫(yī)術(shù)遠(yuǎn)在他之上。”
居然是無相!
阿萱臉色微沉。
那想必,她醫(yī)治了無相的事兒之所以會傳得大街小巷人盡皆知,也是因?yàn)闊o相?
那禿驢,她給他治病,他倒是上趕著給她找麻煩!
思及此,阿萱又不禁想到無相先前的那番話。
他要她心存慈悲,莫要讓仇恨成了她的心魔。
心存慈悲……
救了哥舒瀚就是慈悲?
阿萱站在原地,不說話,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哥舒瀚。
哥舒瀚也不說話,只是偶爾咳嗽一陣,聽上去好像是隨時(shí)都會背過氣去似的。
突厥與大棠的戰(zhàn)事,就是哥舒瀚死在宮宴上而引起的,如若哥舒瀚不死,突厥找不到借口起兵,那不管是邊關(guān)的百姓還是上陣殺敵的將士,不管是突厥,還是大棠,都會少死很多人。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若救了哥舒瀚,興許就能造七千級浮屠了!
這便是無相所說的慈悲?
那她怎么往上爬?
她的仇呢?
垂在身側(cè)的雙手死死握緊,但到底還是松開了。
罷了,她的仇,沒必要非得踩在萬千尸骨之上去報(bào)。
她還可以想到其他的法子。
長嘆了一口氣,阿萱這才走向哥舒瀚,“伸手。”
哥舒瀚知曉阿萱這是同意為他醫(yī)治,當(dāng)即道了謝,這才伸出了手來,請阿萱搭脈。
哥舒瀚的脈象,很細(xì),很快,可見毒素已然侵入他的五臟六腑。
如若再不救治,過兩日的宮宴之上,必定暴斃而亡。
“給你用毒的是個(gè)高手,毒物的劑量,發(fā)作的時(shí)間都能精確地掌控?!笔栈亓耸?,阿萱讓莫桑找來了紙筆,開了一副藥方,“三碗水熬成一碗,一日三次。”
莫桑接過,看了一眼,眉心便不由地?cái)Q起,“這些只是很尋常的草藥?!?br/>
在他看來,他家主子的毒很厲害,那解藥必然也得是很厲害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