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薇兒雙唇緊閉,公孫泓無法用藥勺給她喂進口中,便自己抬碗喝了一口,然后俯身向下,靠近胡薇兒的唇,撬開她緊閉的牙門,一小口一小口地將自己口中的藥送進胡薇兒嘴里。
唇齒相觸的一瞬間,公孫泓只覺得心臟跳動得無比劇烈,好像要從自己胸膛蹦出來似的。
他猛地抬起身來,卻發(fā)現(xiàn)一抹藥漬自胡薇兒嘴角流下,情不自禁地便給她擦了去。
這時,女子面容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
蒼白的面容使她看起來非常虛弱無力,黑色長發(fā)披散在身下,額前幾縷輕柔的發(fā)絲,面上未施粉黛,雖不弱平時艷麗,卻更顯素雅。
從前胡薇兒無論在他面前如何打扮,他只覺得她矯揉造作,可今日卻不知為何就覺得她比任何一個女子都要好看幾分。
仔細一看,她的鼻子也好,嘴巴也好,都比尋常女子生得更加精致小巧,甚至兩只耳朵也白凈得如同工藝師精心雕琢的白玉一般,白得叫人移不開眼。
還有那雙杏仁一般的眼睛,從前不覺著特別,可自從她變成另一個人后總是睜得圓滾滾的盯著他看,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寶一般,眼底的愛慕一覽無遺。
可那時他卻只記恨她壞他的事,因此看見那神情也只當她是在故作單純罷了,可如今再回頭一想,當時的她恐怕真是出自真心,只是單純地愛慕著自己罷?
可就是這么一雙美麗的眼睛,從此以后恐怕再也無法重見天明了,而他也恐怕再也見不到她那驚訝眾人的愛慕神色了。
他無法說服自己她的雙目失明與自己毫無干系,心中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情緒。
在這種煩躁的情緒下,他還是堅持將一整碗的藥都喂進了她的嘴里。
最后一口藥渡入她的口中之后,他竟舍不得離開這溫潤的唇,情不自禁地停留在那片芳澤之上遲遲不肯離去,就連她身上那淡淡的清香如今聞來竟也有種說不出的香甜。
直到她微微咳嗽的聲音傳來,他才急忙從她唇瓣上離開,心跳愈加難以自制起來。
“誰!”胡薇兒虛弱又憤怒的聲音傳來,因為她夢到有人在親吻她,醒來后便感覺到是真的有人在吻她,而且還是很深情那種。
他下意識想要說出自己的名字,可在即將脫口而出時卻又改口,以一個粗獷男子的嗓音道:“我是清月山莊的莊主李清月,你頭部受了傷,有人救了你,將你賣與我做了夫人。”
胡薇兒想起昏迷之前被人追殺一事,心中已暗自有了思量,畢竟對她有明顯作案動機又武功高強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但救她的男子是誰她到真不知,而且那男子又為何救了她又將她賣到這清月山莊來,讓她與這自稱莊主的男子共處一室,甚至還被他......輕薄。
“你......你對我做了什么?又為何不點油燈?”她問道,雙手卻不由得抱緊了屈起的雙膝,聲音和身子都有些微微發(fā)抖。
她此刻顯露出的慌亂與害怕如同一把利劍插進他的心里,她每一次顫抖都在提醒他:是他將她變成了這副模樣。
他喉頭微動,眸底有種說不出的神色,沉默了半晌,才說道:“大夫說你因頭部撞擊導致雙目失明,但你無需難過,如今你已被賣與我做我的夫人,我日后定會照看好你?!?br/>
公孫泓話音剛落,胡薇兒便大吼一聲:“你給我出去!”,纖細的聲音里充滿了哀傷與憤怒。
難怪她覺得今晚的夜色黑得詭異,原來問題竟然是出在她身上!
公孫泓默默走出了房門,吩咐下人照顧好胡薇兒便離開了。
幾個時辰后,莫連城醒了過來,睜眼便瞧見公孫泓坐在桌邊喝著悶酒,神情深邃,不知心中在想何事。
他差點脫口而出“皇上”二字,猶豫了片刻,最后還是改口道:“泓兄,你為何獨自在此喝悶酒?”
公孫泓抬眸看向他,淡淡道:“為了一個女人?!?br/>
莫連城心中了然公孫泓所說之人是誰,于是問道:“她醒了?”
公孫泓點頭,又倒了一杯酒,笑道:“連城大哥何不來一杯?”
莫連城起身披上厚重的披風,走到桌邊接過公孫泓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而后坐下,神情凝重地看著對面的公孫泓,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公孫泓一杯下肚,直截了當?shù)貑柕溃骸斑B城大哥可是對這女子生出了男女私情?”
莫連城先是笑了笑,而后不加否認地點頭承認了他對胡薇兒卻是有那么一絲好感,不過他還是補充道:“或許本王對那女子同情與感激之情多于男女之間的情愛?!?br/>
公孫泓沒料到莫連城會這么說,不由得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