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團長穿上外套神情恍惚地回到了家里,和之前出門時候的怒氣沖沖不一樣,此時他的面容上,寫滿了茫然和困惑。
晚風吹在他身上,一股淡淡的煙草香氣彌漫在他身周,與他茫然的神色相互映襯,仿佛他的思緒上也被蒙上了一層輕煙。
何團長跨過了門檻。
王雪姝聽到外面的動靜之后,立刻抱著胸仰著頭從房間里走了出來,一看見何團長的身影,身體稍微放松了些許,嘴上卻是絲毫不饒人,拖長了尾音譏嘲道:“怎么?舍得回來了?”
“還以為你要去跟老秦湊合一晚上。”
聽到妻子的聲音后,何團長的身體冷不丁一個激靈,他看著眼前的王雪姝,茫然道:“……我現(xiàn)在越來越看不懂隔壁那對夫妻了?!?br/>
王雪姝:“?”
王雪姝一臉莫名其妙。
剛才不還是他們倆吵架嗎?現(xiàn)在這老何出門一趟,嘴里卻說著隔壁家的夫妻。
有毛病。
何團長湊到王雪姝的跟前小聲道:“媳婦兒,你要不要跟隔壁齊家的那位多接觸接觸,了解下情況?”
王雪姝:“……你還記得咱們倆在吵架嗎?什么時候輪得到你來關心別人家的事?”
“人家夫妻兩個,能有什么讓人看不懂的?你之前不是還說,女人家找男人,不能光看臉,要找個知冷知熱的,對你好的……可我現(xiàn)在覺得自己眼瞎,找了你,也不見得知冷知熱。”
何團長:“……這話不能這么說,要是論給人當丈夫,我可比齊珩好多了?!?br/>
王雪姝抱著胸,上上下下將眼前的男人打量過一遍,也跟著好奇了起來,開口問道:“你剛才出門到底遇見了什么?”
何團長:“我覺得我剛才出門見鬼了,你信嗎?”
王雪姝:“你不如說自己掉茅坑里,我信?!?br/>
何團長:“……”
王雪姝:“有屁快放?!?br/>
“就……我剛才出門的時候,遇見齊珩了,之后咱兩說了幾句話,媳婦兒,你覺得齊珩這人怎么樣?”
王雪姝隨口答:“年輕有為,優(yōu)秀,上進,話少。”
何團長:“這話我聽著有點酸?!?br/>
王雪姝慢悠悠地去給自己倒了杯茶,優(yōu)雅地飲了一口,把瓷杯子拿在手上,斜著眼睛道:“你別兜圈子了,你到底想說什么?”
何團長嘴角一抽,把剛才聽見的話倒豆子一樣說出來,“剛齊珩跟我說,他媳婦兒說他可愛?!?br/>
“咳咳——”王雪姝險些手中的杯子沒抓穩(wěn),還被口水嗆了幾下
“媳婦兒,要不你也說我聲可愛?!?br/>
“你做夢吧!!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你說你說??!誰給你出的鬼主意,編這么一通謊話來涮我?!?br/>
“看把你能的,鬼話都說得出口,我寧愿相信你見鬼了,都不信隔壁齊營長能跟你說這話?!?br/>
“你當我是傻子嗎?”
……
何團長:“?????。。?!”
六月飛雪竇娥冤。
我說的全是大實話。
*
姜雙玲在院子里生火燒竹筒飯。
她把切成丁的臘肉、泡軟了的大米或糯米、水、胡蘿卜丁、土豆丁以及醬料按照比列一層一層的放入竹筒里。
雖然材料比較簡陋,但是這個竹筒飯的重點主要是肥肉相間的臘肉。
這個年代吃點肉太難得了。
姜雙玲裝好了十多個長竹筒,竹筒口用干葉子堵上,用長棍夾著竹筒放在火里燒,升起來的紅色火苗在簡陋的小火爐中躥得老高,在夕陽下照亮姜雙玲的臉龐。
兩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圍在屋檐下的火邊看姜雙玲的動作。
“阿姐,在干嘛呢?”
“燒竹筒飯給你們吃?!苯p玲順手捏了一下弟弟的臉頰。
這兩小孩身上都有一股大白兔奶糖的香氣,甜甜軟軟的,現(xiàn)在站在火邊,被烤出了一股甜膩的干燥奶香味。
非常好聞。
齊越默默地蹲在火堆邊認真燒火,滿眼都是好奇,一雙與齊珩相似的桃花眼盯著那幾個翠綠色的竹筒,偶爾伸出小手去摸一摸。
“別亂碰,小心燙著。”
他們三蹲在火堆邊,目不轉睛盯著那幾個逐漸變黑的竹筒,姜雙玲有模有樣地調整竹筒的位置和方向,確保它們均勻受熱。
燒了一會兒,米粒的香氣就被燒出來了,米飯的清香與臘肉勾人獨特的肉香交織在一起,饞得兩個小孩都情不自禁嘴里咽口水。
“好香啊?!?br/>
姜雙玲也咽了咽口水,燒出來的竹筒飯是真的香,她往火里加了些干柴,用打通了的長竹筒去吹火灰。
結果被嗆了幾下。
業(yè)務不太熟練。
紅色的火星子被吹亮,白色的木灰在風里四散而飄,姜雙玲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被火熏得熱乎乎的。
齊珩走進院子里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圍在火邊烤竹筒的一大兩小,他走過來,伸手擦了擦姜雙玲臉上的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