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鞍沒來由的有些赧然和慚愧,自己主動結(jié)識人家,卻連個像樣的東西都沒有,腦中想著下次一定送賢弟好東西。
余乾隨手將四塊玉符丟給夏聽雪,對他來說,這輩子不可能虧,只會血賺。
這不不僅成功認(rèn)了個好大哥,還得到好大哥下次送禮物的承諾。
說實話,除了石逹勉強(qiáng)還能頂住外。武城?和夏聽雪兩人已經(jīng)徹底敗給了自己的隊長。
他倆現(xiàn)在可以確定一件事,那就是沒有余乾昧不下的良心。
雖然每次的手段都不走尋常路,還都效果極好的那種。
這邊,余乾和祖鞍兩人已經(jīng)開始熱情的攀談起來,兩人尋了一處安靜的石凳上坐下。
祖鞍的那位婢女候在后面不遠(yuǎn)處,冷冷的眼色偶爾會瞥一眼和她同樣候在這邊的石逹三人。
“賢弟是最近剛來鬼市?”祖鞍問道。
“呀,大哥這么火眼金睛的?”余乾一臉訝異的看著祖鞍。
祖鞍音量又開始拔高了,“主要是你剛才在攤子那邊的表現(xiàn)就像個生人,這才會被那狗日的奸商給宰了?!?br/>
“原來是這樣,嗎的,怪我大意了?!庇嗲行┌脨赖呐牧讼履X門。
跟這位噴子相處,余乾要塑造好自己這四肢發(fā)達(dá)頭腦簡單、出口成臟的形象。
在大理寺混真他娘的不容易,做件事?lián)Q個性格,那天要是真人格分裂了必須得讓大理寺賠償。
“賢弟是...”
“別他娘賢弟賢弟的?!庇嗲苯訑[手,“我沒文化,是個粗人,咱們不這么文雅嘛?”
祖鞍表情一滯,一種莫名的認(rèn)可感和文化自信帶來的優(yōu)越感突然涌上心頭。
這感覺,竟然很他嗎的舒服?
以前,從來都是他被人說沒文化,辦事粗魯,就知道噴人。
現(xiàn)在,交了個比自己還粗魯?shù)男值堋?br/>
別說,這種文化層面的俯視感覺真挺不錯的。
“那怎么稱呼?”
“叫我老李吧,我以前手下都這么叫的?!?br/>
祖鞍遲疑道,“倒是也行,但是你叫我老祖的話,我這豈不是超級加輩了?”
“這倒也是,那我叫你小祖怎么樣?”余乾給了個建議。
“倒是也行...”
余乾欣慰的笑了笑,“對了,你家在鬼市?”
“嗯,是的,可以說是大部分時間都在這邊?!弊姘包c著頭。
“我剛才看那糾察隊的對你很客氣,怎么,小祖你來頭很大?”余乾大咧咧的問著。
“很大?!弊姘耙稽c沒謙虛,狂的沒邊。“我爹是天工閣的副閣主,你說我背景大不大?”
“天工閣很牛逼嘛?”
“很牛逼?!?br/>
“那是不是說,我在這鬼市就能橫著走了?”余乾臉上狂喜。
“?。?..這倒不是?!弊姘坝蛛p蚌埠住了。
“嗐,那就不牛逼了。”余乾無趣道,“抱歉哈,我這人說話比較直,藏不住心思,你別太在意。”
“沒事。”祖鞍搖搖頭,好奇的問著,“對了老李,你不是太安城的人吧?”
“不是,我是南境那邊的?!庇嗲亓艘痪?。
“那怎么千里迢迢跑這邊來?”祖鞍問道。
“嗐,這不是戰(zhàn)亂嘛,想著這邊會太平一些才是?!庇嗲行└锌駠u。
祖鞍不解的問道,“那也應(yīng)該去太安城里,來鬼市干嘛。以老李你和你這些手下的實力,完全夠在太安城混口飯吃的。”
“誰說不是呢?!庇嗲闹笸?,“這不是沒辦法嘛。我就跟小祖你說實話了吧。我之前是在一處山上當(dāng)劫匪。
但是你也知道,我這人熱血無雙,從來都是劫富濟(jì)貧。
后來我待的那個地方的縣令實在是荒淫無道,我一起之下,帶著手下把縣衙推了,把那縣令宰了。
誰曾想,這狗日的縣令是巡撫的親侄子。派出一通高手圍剿我們。我們實在沒辦法,這才帶著這三位最肝膽的兄妹來到鬼市這邊,準(zhǔn)備避避風(fēng)頭?!?br/>
“草,他嗎的欺人太甚!”祖鞍義憤填膺,滿臉怒容。
“都過去了,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活著了嘛?!庇嗲瑹o所謂的灑然的一笑。
祖鞍回頭看了眼石逹三人,有些感慨道,“今晚沒白來,認(rèn)識老李你這樣的俠士。怎么樣,你們現(xiàn)在住在哪?”
余乾收回打量祖鞍的視線,心里有些嘀咕。
他之所以陪祖鞍在這嘮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畢竟從小在鬼市這種不見天日的鬼地方長大,怎么說人都不會太正能量才是。
可是無論怎么看,這祖鞍都像是一位憤青,熱血男兒,一點都沒有裝的痕跡。
難道真的從小被保護(hù)的這么好?
但還是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這祖鞍確實本性熱直。
第二種嘛,那就是真的是裝的。如果真是裝的,那只能說這人的演技確實牛逼,跟自己這個老六有的一比了。
“暫時住在白骨莊?!庇嗲亓艘痪?。
“你之后打算做什么?”
“走一步看一步?!?br/>
祖鞍給了個建議,“要不來我家暫住怎么樣?這白骨莊亂了一點,我家很大?!?br/>
余乾臉色板著,“我認(rèn)你當(dāng)兄弟純粹是對脾氣,你卻說出這般話?我這人別的沒有,就是他嗎的有骨氣!
我們是平等地位的感情交射,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我李大成了權(quán)勢的走狗?
我一身正氣,豈是那種人。
你不許再說這種話了,再說休怪我不認(rèn)你這個大哥了?!?br/>
“賢弟...有骨氣!”沒什么文化底蘊(yùn)的祖鞍,半天憋不出個屁來。
“行了,這么晚了,我要先回去了。”余乾說道。
“別啊,再聊會唄?!弊姘摆s忙說道。
“你很寂寞?”
“有點...”
“寂寞他娘的找姑娘去啊?!?br/>
“感覺姑娘不如...兄弟!”
“好家伙!”余乾很是贊同的拍了拍祖鞍的肩膀,“沒想到你也領(lǐng)悟到了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這句話!”
祖鞍咀嚼這句他從未聽過的話,越想越有味道。
“行了,真走了。”余乾最后說了一句,又突然補(bǔ)充道,“對了,以后有事找你怎么聯(lián)系?”
“這好辦。”祖鞍朝他的婢女招招手,后者邁著碎步走了過來。
“將令牌給我。”祖鞍說了一句,婢女看了眼余乾,摘下自己腰間上那塊玉制令牌。
祖鞍拿過令牌,又將其遞給余乾,說道,“老李,這是我的身份令牌,有這塊令牌你在鬼市里行事也方便一些,找我的話也是如此?!?br/>
余乾接過令牌,調(diào)侃道,“小祖你就不怕我拿著這塊令牌去為非作歹?”
“我相信你的為人,我也相信自己的眼光?!弊姘鞍簱P(yáng)的說道。
余乾抱了下拳,盡在不言中。最后坦然接過令牌收好。
這是自己的第幾塊令牌來著?余乾都有點忘了,自己現(xiàn)在身上的牌子有點多。
這些都是大腿啊,每多一塊,安全感就往上漲了一個層次。
“其實,不急的話,要不我?guī)闳€地方?很好玩的?!弊姘坝终f道。
“什么地方?”余乾好奇的問了一句,繼而道,“我告訴你,我一身正氣,不沾賭毒的!”
“我懂,我懂?!?br/>
人家話都說明到這個地步了,再不雞持一下就顯的做兄弟的不夠意思。
“行,你就帶我去你認(rèn)為最有特色的地方。”余乾挑著眉說道。
“包在我身上!”祖鞍拍著胸脯保證道,“定讓老李你盡興?!?br/>
“那我這兄妹方便去嘛?”余乾問了一句。
“當(dāng)然方便,呃,不過女孩子的確實可能不太方便?!?br/>
“我懂,我懂。”余乾嘿嘿一笑,轉(zhuǎn)頭對夏聽雪他們大聲說道,“李二,你先把李四帶回去,李三跟我走一趟。
你倆在住處就老老實實的呆著,把陣法布上,以策安全。”
從剛才余乾和祖鞍兩人單獨(dú)聊天起,他們?nèi)司筒恢谰唧w在聊什么,但是能從氣氛感覺出這兩人焦灼的很快。
就是說余乾的第二個任務(wù)也算是順利完成了,只是不知道接下來要去干嘛。
不過沒問,武城?和夏聽雪兩人只是點了下頭就聽話的轉(zhuǎn)身離去,石逹則是面無表情的抱刀走了上來。
“所以你們兄妹四人名字是按照排行來的?”祖鞍忍不住問了一句。
“是這樣的。”余乾點著頭,“怎么樣霸氣吧?”
新名字是余乾按照他們杜撰的背景起的。雖然土了點,但是很符合這個時代大字不識一個的綠林好漢。
“有品位,這位就是李三兄弟吧?!弊姘昂浪某Q抱拳問道。
石逹頷首抱拳,當(dāng)做打招呼。
“行,老李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走吧,我?guī)銈円娛烂嫒?!”祖鞍大手一揮,當(dāng)先往前走去。
這位看著冷淡的婢女也緊緊跟上。
余乾倒是不奇怪這婢女什么場合都跟去,古代嘛,能理解。
這些玩的花的公子哥們可是開放的很,指不定累了還得靠婢女加把勁助推的那種。
余乾心里掛著興奮,腳步都輕快不少,感覺祖鞍帶的這個會所絕逼是最高端的那種。
兩刻鐘后。
余乾表情茫然的看著眼前的這棟低矮的木樓。
木樓有點老舊,沒有任何標(biāo)志,大門里頭黑黢黢的,陣陣森然之意倒涌出來,隱隱的伴隨著血腥氣。
“這是什么地方?”余乾不敢相信的問了一句。
“好地方。”祖鞍笑道,“走吧,進(jìn)去,里面可是別有洞天的?!?br/>
余乾抱著最后的希望跟了進(jìn)去,屋內(nèi)一點燈光沒有,一位裸著上半身的大壯漢迎了出來。
見是祖鞍,問都沒問,只是點了頭就在前面引路。
氣氛詭異了起來,劍里劍氣的。
穿過堂屋,來到一個向下的逼仄階梯,一路跟隨下去,走了好一會,眼前才突然豁然開然起來。
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地下空間,用最原始的花崗石粗糙的修建而成,燈火通明。
正中間一個碩大的高臺,四周用特制精鋼死死倒扣住,里面兩名武修正在奮力廝殺。
周圍坐滿了觀眾,喧囂聲沖天,場面狂熱無比。
“你帶我來看打拳?”四周太過嘈雜,余乾臉色難看的大聲喊問了一句。
白期待了,淦。
“是啊,這是這邊最有名的地下拳莊了,全是實力強(qiáng)勁的拳手,很刺激的。”
“你他娘的不會是個基佬吧?”
“什么?”祖鞍側(cè)耳過來,大聲的問著。
“沒事?!庇嗲鏌o表情的搖了下頭。
“走,過去坐著,很刺激的,你一定會喜歡的?!?br/>
“嗯?!庇嗲瑥?qiáng)行擠出一絲笑容,現(xiàn)在的任務(wù)是舔這位祖鞍,他不得不敬業(yè)。
祖鞍帶著他和石逹來到了一處雅座,這邊稍高,視野極佳,能將整個擂臺一覽無遺的收入眼中。
剛坐下后,擂臺上就決出勝負(fù)了,敗者脖子九十度扭曲,沒了生息。
勝者高舉雙手,像野獸一般的大聲嘶吼著,周圍觀眾的激情顯然被點燃了,除了那些下注失敗的人罵罵咧咧,其他人也瘋狂高喊,全員瘋子。
祖鞍也滿臉激動的狂拍手,嘴里還說著馬勒戈壁。
很快,尸體就被人拖了下去,勝者也從容退場,中場休息。
幾位不著片縷,身段讓人噴血的曼妙女子開始走上擂臺,赤腳踩著滿地的鮮血起舞。
舞姿霸道狂野,絲毫沒有半點優(yōu)雅。
余乾眼睛都看直了,沒想到在這古代還能見到這么刺激的艷舞?
上輩子去的stripperclub都沒這半分刺激。
這趟確實沒白來...
“小祖,這些個姑娘什么來頭啊?我兄弟想認(rèn)識一下?!庇嗲魺o其事的問了一句。
祖鞍看了眼石逹,笑道,“你兄弟好這口啊,可以,等會結(jié)束了,我去聯(lián)系,保他滿意。”
“行,我替我兄弟謝謝你了?!庇嗲残︻侀_。
石逹看了眼余乾,大黑臉又綠了起來。
不錯,他將會是那個被迫喜歡這些舞女的兄弟。
“新一場開始了,你準(zhǔn)備押哪個?來都來了,押一押,也好玩一些?!弊姘皢柕?。
余乾看著又是上來兩位大漢比武,有些刁鉆的問了一句,“這里就沒有兩個女的比武嘛?”
祖鞍愣了一下,“你喜歡看女人打架?”
“你不覺得很有趣?”
“...還好吧。”
“這你就外行了吧?!庇嗲Z重心長的解釋了一句,“女人這種生物很多時候都是不講道理的出牌。
打架也一樣,你永遠(yuǎn)猜不到她下一招會怎么打。所以面對這種無法預(yù)判的招數(shù),我認(rèn)為對我這種武修才能起到最好的學(xué)習(xí)作用。”
祖鞍恍然,“原來如此,是我見識淺薄了。要不,我讓小蓮陪你練練手?她很強(qiáng)的?!?br/>
小蓮是祖鞍的婢女。
余乾瞥了眼這位依舊冷漠的姑娘,干干的笑了笑,“改日吧?!?br/>
“祖大少又來了?這次準(zhǔn)備輸多少?”身后傳來了一道很囂張的聲音。
余乾和祖鞍回頭看去,一位穿著華服的男子正朝這邊走來,身后跟著個體格瘦小的青年。
看著對方這陰陽怪氣的反派模樣,再看著一臉怒容的祖鞍,余乾心里有數(shù)了。
這他嗎的不就是過來進(jìn)一步促進(jìn)自己和祖鞍感情的催化劑嘛?
這種無腦反派簡直就是經(jīng)驗寶寶??!
真是天助我也,桀桀桀。
余乾心中狂笑。
“你他嗎誰?剛從糞坑爬出來?”余乾直接噴了一句。
華服男子臉色當(dāng)場黑了下來,陰晴不定的看著余乾,有些摸不準(zhǔn)對方這么囂張是什么來頭。
“怎么?祖大少又找了個沒教養(yǎng)的小伙伴?”
“你狗日的說什么呢?”余乾直接抽刀橫在華服男子的脖子處。
自從上次紀(jì)成教會他,刀不該藏在刀鞘里,之后,余乾就由衷的意識到,這個法子相當(dāng)?shù)暮糜谩?br/>
華服男子果然嚇了一跳,身后的瘦小青年伸手上前抓住刀身,眼神不善的盯著余乾。
“賢弟不要沖動?!弊姘皾M臉暴爽的爽朗笑出聲,親切的拍嘖余乾的肩膀道,“咱們跟狗較什么勁呢?”
“也是?!庇嗲呛且恍?,收刀回刀鞘。
華服男子臉色難看的盯著祖鞍和余乾,“粗鄙之人?!?br/>
“你狗日的再說一遍?”
余乾作勢抽刀,男子嚇了一大跳的退后兩步。
“小祖,這狗日的叫什么?”余乾問著祖鞍。
“賢弟覺得狗有名字?”
“也是?!?br/>
“但他穿著黃衣服,我以后叫他大黃怎么樣?”
看著在那一唱一和的兩人,華服男子心態(tài)崩了,他嗎的,欺人太甚。
“論修養(yǎng)低下,我比不過你,怎么,有種擂臺上見真章?”華服男子冷笑道。
“行,你跟老子上場!”余乾指著他的鼻子說道。
“笑話。”華府男子指著那位瘦小青年,“他上。”
余乾定定的看了眼青年,得到了一個結(jié)論,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干不過他。
“別理他,他就一瘋狗,逮誰咬誰?!弊姘皵[擺手,說了一句。
“有道理?!庇嗲ξ淖讼聛恚辉倮頃Ψ?。
“怎么?不敢?”男子嘲諷道,“之前祖大少輸給我的那些個東西不打算要回來了?”
祖鞍怒道,“少他媽在那激老子,這些東西就當(dāng)是喂狗了,千金難買爺高興。”
“不敢就不敢,裝什么雞毛?”華服男子也按捺不住自己那所謂的修養(yǎng),開始爆粗。
“草你...”
祖鞍真要暴起,她身后的小蓮冷聲道,“少爺,我來吧?!?br/>
“我來吧?!笔Q這時候也出聲說了一句。
余乾眼神跟石逹交流了一下,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