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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驚奇手札 第五章:挖清水泉

這清水泉哪,得說道說道。都知道黃河雖然是咱母親河,可這么大條河的河水是不能直接喝的。
  
  老話說得好,一口黃河水、七成黃河泥。那水都得沉淀過,等水和泥分離了才能拿來洗衣做飯、灌溉農(nóng)田之類的。
  
  長河村邊上的黃河流域?qū)儆谒鬏^急的那塊,往上走八里地還有個挺高的瀑布。每天水嘩嘩地下來,就跟那泥湯似的。
  
  解放前,長河村人就在黃河邊挖了個塘子,專門用來沉淀泥沙給村民們?nèi)粘H∷?。解放后,生產(chǎn)隊也撥款發(fā)了臺抽水機(jī),把那水塘子弄大了不少,前前后后花了大好幾萬。
  
  可以說一整個長河村的日常飲用水,都指著這塘子,也就是清水泉。
  
  一聽王瞎子居然動清水泉的腦筋,爺爺立即把頭搖的像個撥浪鼓。那可是長河村村民每天指著喝的水,就你老瞎子幾句話就要給挖了?那村長能答應(yīng)?
  
  王瞎子說這清水泉不挖也得挖,因?yàn)槟囚[事兒的玩意兒就在水塘子底下。不把水抽干了,把爛泥挖開,那東西就找不出來。
  
  爺爺也納悶,不是說河伯娶親么?怎么又跟清水泉扯上關(guān)系了。
  
  老瞎子這才說起來,那是解放前的事。那時候人一開始挖那水塘子,怎么挖怎么漏,水就是攢不起來。后來有個能人給當(dāng)時的村長想了個轍,從上游的河神廟里,請來了一只駝碑的石龜,鎮(zhèn)在了水塘子底下,這才算把清水泉給建成了。
  
  這事兒爺爺還真聽說過,老輩人就提過,解放后擴(kuò)建清水泉的時候確實(shí)從底下挖出過什么石雕。后來也沒怎么著,又給埋了回去,要是沒出錯,那玩意兒肯定還在水塘子底下沉著。
  
  “那石龜在河神廟里頭受過香火,又在這清水泉底下日日夜夜受到村民們叨念。日久天長的,成了氣候,自稱勞什子河伯。”王瞎子說,“這東西,為善還好,要是為惡就容易危害一方百姓。半年前那場大水,可能也是那石龜興風(fēng)作浪借機(jī)想收魂。”
  
  爺爺一聽也稀奇,這石頭還能成精了?但是不管他信不信,王瞎子是擺明了要借著這機(jī)會把那石龜收拾了。
  
  王瞎子說要去勸村長同意,實(shí)在不行自己動手偷偷干也得把清水泉挖了。這時間只剩下一天半,放干一塘子水,談何容易?
  
  王瞎子不聽,還是去了。爺爺覺得這不靠譜,也就沒跟著去村長家。
  
  爺爺是沒啥文化,畢竟沒讀過書,可他人不傻。自己村躺下五十多口人,市里又來了衛(wèi)生隊拉隔離帶,村長心里頭指定煩的要死呢!
  
  這會兒再去跟村長說,要挖了一村人喝水的塘子。為啥?搞封建迷信,這不找倒霉么?!
  
  果然就像爺爺猜的那樣,王瞎子興沖沖去了村長家,還沒過午飯呢,王瞎子就被罵的狗血淋頭,灰溜溜就回來了。
  
  太爺爺去了河上打魚,午飯不回來吃。太奶奶從隔離區(qū)看完二舅回來,臉上啊都是淚。
  
  爺爺就問了問二舅咋樣了,太奶奶抹著淚說:“大夫讓咱做好心理準(zhǔn)備……這可咋整呦,俺這弟弟咋這命苦呦……”
  
  也怪不得我太奶奶傷心,曾太爺、曾太奶那輩生活苦,去的也早,抗戰(zhàn)時候沒熬過去。二舅姥爺是太奶奶親手拉扯大的,后來太奶奶嫁了太爺爺,那日子才好過了點(diǎn)。
  
  二舅姥爺雖然腦子不怎么好,但人不糊涂。村里幫著起房子,他就一個人住,平時幫村民們干干雜活,混個溫飽,偶爾也會跟太爺爺出船去搭把手。
  
  這一下子就躺下了,眼看著就要不行了,太奶奶心里跟煎油似的,回來就一個勁追問爺爺王瞎子咋說。
  
  爺爺就把王瞎子的話跟太奶奶復(fù)述了一遍,聽到要動到清水泉,太奶奶也覺得犯了難。那不是一家一戶的事,而是整個村子的事,這要怎么說服村長點(diǎn)頭呢?
  
  飯桌上,兩人對面坐著,把拉著盤子里兩條筷子粗細(xì)的咸魚,飯到嘴里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尤其是太奶奶吃著吃著又開始抹眼淚,看得爺爺心里更是難受。
  
  爺爺就開始盯著那咸魚琢磨,想到了隔壁老煙鬼曾說過,有時候正面硬碰硬可能不成,也許旁敲側(cè)擊一下,興許就成了呢?
  
  這村子里五十多口人都躺了,那村長家不會一個都沒遭難吧?爺爺問了問太奶奶,太奶奶尋思一會兒說:“村長家倆兒子好像都吃了那魚,也躺下了。我進(jìn)隔離區(qū)的時候見著守城了,那可慘的,五大三粗的壯漢子被個黑斑癢的都哭了,聽著可揪心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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