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歌前世曾經(jīng)在一個地方,見到過一種很奇特的民間信仰,喚作草頭仙。
古老相傳,某一年當?shù)卮蠛担缓笠晃坏朗孔赃h方而來,不忍見此凄景,便斬草為馬,撒豆成兵,施展奇門遁甲之術召來力士,自遠方運來糧食,隨后便飄然遠去。
渡過旱災后,當?shù)孛癖姙楦卸?,便豎了一個草頭仙的廟,供奉的就是那個道士所差遣的力士。
莫天歌對那個草頭仙的信仰頗為感興趣,也透過這點順帶去了解了一些相關的事。
斬草為馬,撒豆成兵這般奇門遁甲之術,在道家中由來已久,有人說,這些東西是古代小說的吹噓,也有人說其中包含著真實的道教玄學文化演變脈絡,孰是孰非,當真難以辯解,即便是道家之人,也很難說得清這方面的事。
莫天歌那個時候花了一些時間去考究,倒是確認了斬草為馬,撒豆成兵一類的奇門遁甲之術,的確是道家玄學文化的一部分,然后,再順著這個脈絡往前反推,倒是發(fā)現(xiàn)了一些有意思的事。
道教的跟腳源自于巫蠱,可謂先有巫,而后再有仙,而在歷史中,斬草為馬,撒豆成兵這般玄學神通,也可以在更古老的時代的墓葬文化中找到一些痕跡。
在商周的墓葬習俗中,講究死后如生,所以便孕育了活人殉葬的陋習,希望把生前的一切都帶入到死后。
但在這種陋習有時候也會面臨著現(xiàn)實困境的挑戰(zhàn),奴隸,仆人甚至妃子,可以直接帶進棺材里,但想要把那些拱衛(wèi)自家武勛榮耀的武士,帶進棺材里一起陪葬,那就有些困難了。
把武士帶去陪葬,指不定便被仇敵砍到機會,沖上來砍到全家螺旋升天,到時候別說死后如生了,連棺材板都有可能被打爆了。
在這種困境下,最終在活人殉葬的習俗中,催生出了一些特殊的殉葬傳統(tǒng),武士割下頭發(fā)或者指甲,放入陶俑一類的器物,伴隨著主君一起葬下,視之為一種間接性的殉葬,死后也繼續(xù)歸于主君麾下,為主君征戰(zhàn)陰間。
而秦始皇的兵馬俑,其實就是這種習俗的集大成之作,這種習俗是否有效姑且不談,但起碼人們相信這是有效的,也相信那些歸于幽冥的武士,能夠依附于陶俑之中,繼續(xù)為主角征戰(zhàn)。
若無這般相信,秦始皇廢那么大勁做什么。
這是時代的民俗脈絡演化,而那些先秦方士本就沿著這般脈絡而行,其中不乏借陰俑來行巫蠱之術的事,最終演變?yōu)榈澜痰臅r候,也將這些融入到了道家的玄學文化之中,成為諸般奇門遁甲之術。
莫天歌雖然不是道教中人,也不曾授箓得功,更不曾拜過三清,但知曉這些發(fā)展脈絡,想要重新復刻道家的斬草為馬,撒豆成兵之術,也并不是一件很難的事,起碼復刻更原始版的先秦巫蠱之術,還是有一些把握的。
這紙人,本質(zhì)便是一件造型特殊了一點的便攜型陰俑,以陰德冥鈔為引,召來幽鬼依附其中。
一旦披上紙人,便是請鬼上身,有倍增戰(zhàn)力之妙。
莫天歌的手段也并不僅僅如此,這紙人陰俑,還融入了泰國佛教的一些法術,比方說古曼童之術。
正宗的古曼童,并不是借嬰靈養(yǎng)小鬼,而是以泥塑木偶,匯聚四方精靈,滋養(yǎng)靈性而成的靈偶,可知禍福,曉生死,智慧淵深,有諸般手段。
這種正版古曼童的神通,甚至比一些神佛還要廣大一些,堪比天使圣靈,但就是耗時間耗功夫,這么說吧,泰國佛教歷史悠久,但遍數(shù)歷史,正版古曼童可能不超過三個。
莫天歌自然沒這個功夫去祭煉正版古曼童,所以還是沿著養(yǎng)小鬼的套路施展手段。
正版的古曼童是愿靈,小鬼版的古曼童是怨靈,但其中也有共同之處,比方說那冥冥中趨利避害的能力,莫天歌便是為紙人賦予了這一點,才有了王天元群妖中騰挪自如之妙。
有了陰德冥鈔這般妙物,便猶如給干枯的河道注入了源泉,莫天歌前世身為民俗學者積累下來的知識,此刻都可以變現(xiàn)為力量了。
如果不是時間倉促,莫天歌還想融入東南亞道家的尸骨仙秘法,再融入西方正統(tǒng)撒旦教的九罪彌撒儀軌,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技藝進去,盡展畢生所學。
但即便如此,融合了先秦方士巫蠱之術,泰傳佛教古曼童之術的佛道合一版黃巾力士型戰(zhàn)斗廚師服,也已經(jīng)頗有看頭了,能夠讓王天元這個沒有受過正經(jīng)戰(zhàn)斗訓練的普通人,一瞬間成為一個在妖邪圍攻中來去如風,炒菜炒到風生水起的強者廚師。
當然,王天元此刻的黑發(fā)漸漸變白,臉上也漸漸出現(xiàn)皺紋,這也是正常的,因為這黃巾力士型戰(zhàn)斗廚師服,雖然以那一張冥鈔蘊含的陰德之力為源泉,但戰(zhàn)斗時的能源卻是王天元的陽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