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愉快的日子就這樣開始了。
這一個月里,在見到了徐文祖后,霧眠每天定時定點地上門,哦不,下地報道,還不忘帶著各種各樣的好吃的。
一來是喂貓咪,二來是喂徐文祖。
徐凱似乎不怎么在乎這片花園,雜草叢生之下他也并沒有叫人打掃的意思,只是任由它荒廢著。
他早出晚歸,霧眠基本都拿捏好了他的時間點,完美避開與他見面。
霧眠也漸漸發(fā)現(xiàn),徐文祖好像是站在一個類似桌子的地方,才勉強能與蹲下的霧眠對視,如果拿著吃的從柵欄里伸進去,徐文祖也是夠不到的。
所以為了方便投喂,霧眠還特意帶上了毛天順平常外出釣魚的魚線,霧眠就把吃的栓到線上再放上下去。
不過這樣與小boss的互動方式霧眠怎么看怎么別扭,地下室里的徐文祖也不說話,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那么盯著你,她也看不清他的臉,只能隱約感覺到一個瘦瘦小小的孩子站在桌子上,每每一有動作,便是一片鎖鏈的響聲,聽著格外刺耳。
喂完黑貓,喂完徐文祖,聽著地下傳來的西索聲,霧眠開啟了一天的日常:單口相聲,哦不,語言感化。
霧眠也還是下了功夫琢磨的,看徐文祖長大后那變態(tài)的樣子,八成就是從小練就的,而且不關(guān)鍛煉他的殺人能力,肯定還給他進行了洗腦。
現(xiàn)在霧眠要做的,就是抓緊一切機會感化他,再給他洗腦回來。
關(guān)鍵是霧眠雖然知道地下室的小boss叫徐文祖,可是她也不敢貿(mào)然喊出,也不能說:嘿,小伙子,我給你起個名字吧,你就叫狗子。
那樣的話估計霧眠一定是英年早逝的,所有霧眠就干脆省略了名字的稱呼,就叫他“誒”。
“誒,你覺得今天的餅干好吃嗎?是我家保姆做的哦?!膘F眠的聲音甜甜的,語氣天真而可愛,“要是你能地下出來就可以去我家玩了?!?br/>
西索西索。
“你知道不,我家就住在這個房子的對面哦,我平常很閑的……”
西索西索。
“你為什么被關(guān)這里啊,這樣好像是不對的,小孩子是需要曬太陽的,我們都是祖國的花朵,雖然我們可能是食人花……”
哐當(dāng),鎖鏈的聲音。
“誒,你別走啊,你看能不能再把頭伸出來一點,搞不好你就能曬到太陽了……要不我找個鐵鍬把你挖出來,哦不,把柵欄挖開?”
徐文祖吃完東西再一次隱藏在了黑暗中,霧眠扒著鐵欄桿用力呼喊著,卻沒有任何回應(yīng)了。
這臭屁孩,一點禮貌都沒有。
霧眠十分不爽,心里雖然吐槽著,手卻從兜里掏出了一只千紙鶴,藍色的千紙鶴折疊得十分漂亮,頭的兩側(cè)還貼心地點綴上了兩個黑點作為眼睛。
霧眠把一根線從千紙鶴的肚子穿出,然后拿線緩緩把千紙鶴放了下去。
她想,只要是小孩子對這種東西應(yīng)該都感興趣吧。
霧眠輕輕晃悠著千紙鶴,覺得自己簡直就是逗小貓小狗,拿個什么東西一晃一晃,仿佛就會有什么小動物撲上來一般。
晃了一會兒,見地下還是沒有反應(yīng),霧眠不免得感慨,boss就是不一樣啊,于是霧眠把線纏繞在了鐵欄桿上,說道:“送給你啦,今天上課的時候折的……”
掛完了千紙鶴,霧眠跟著黑貓玩了玩,給小貓咪的窩換了一個軟墊子后,霧眠又跑回了狗洞鉆了回去。
黑暗的地下室,淡淡的腥臭味肆意彌漫,一個只有幾平米的房間格子里,只有一點點的光亮從雜草被撥開,裸露在外的柵欄口滲透進來。
一只千紙鶴,被懸掛在了房間里,小小的翅膀,高昂的頭顱,黑豆般的眼睛,在陽光的照耀下仿佛隨時要起飛逃離這個地方。
哐當(dāng)。
徐文祖聽到霧眠遠走的聲音,他緩緩走上前,艱難地勾到了那只千紙鶴,他用力一扯,線斷掉了,割傷了他瘦的只剩皮的手,他張開手,原來漂亮整潔的千紙鶴被揉做了一團,肚子被割破了一個口子,鮮血將整個淡淡的藍色染得污臟而破碎。
他握著千紙鶴沒有想到它如此脆弱,他抬頭,眼中望見得是枯綠的雜草與一小片湛藍色的天空,看上去美麗動人。
喵~
一只小貓咪爬出了窩,正趴在雜草旁看著地下室握著千紙鶴不知所措的徐文祖,一雙漂亮的碧綠眸子還帶著淡淡的霧氣,朦朧而純粹。
喵~
小貓咪叫喚著,像是希望得到回應(yīng)一樣。
徐文祖看著貓咪,張開了嘴,喵?干涸的嗓子發(fā)不出一絲聲音。
嘭。
鐵門碰撞的聲音從地下室的另一頭傳來,徐文祖像是觸電一般渾身顫抖著著,他把千紙鶴塞到一塊鐵板下,然后艱難地將一塊破布搭在了露出光亮的柵欄上,瞬間室內(nèi)徹底陷入了黑暗。
徐文祖抱著雙腿,坐在地上,再也沒有任何舉動。
晚上,霧眠無聊地坐在客廳玩著積木,卻聽到毛天順打電話回家說晚飯要多兩雙碗筷,他要帶朋友回家。
霧眠覺得十分神奇,毛天順可是幾個月都可以不落家的人,最近怎么回來的格外勤。
偶然一瞥,卻看到了莉莉的臉頰微紅,好像有點害羞的樣子。
霧眠皺眉——我連目標(biāo)人物的名字都無法正大光明地叫出來,你們就產(chǎn)生了欲望的萌芽?
當(dāng)然,是欲望的萌芽。
因為以霧眠按照原主記憶里了解,毛天順就是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渣男,在經(jīng)歷她母親后就發(fā)誓,再也不會結(jié)婚生子了。
所以剩下的,只有玩玩而已的欲望。
莉莉接電話的聲音傳來:“好的先生!對了今天多準(zhǔn)備兩副碗筷,沒問題?!?br/>
“有客人來嗎?”霧眠問道。
“嗯,是對面的徐先生……”
聽到這話霧眠一驚,卻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了門關(guān)出解開密碼鎖的聲音。
遠遠聽見毛天順說道:“徐先生,請進……今天可能簡陋了,本來說好要請您去金宮好好吃一頓的……”
毛天順對待徐凱的態(tài)度很好,他最近遇上了一個案子,需要暗箱操作修改一個病例資料,調(diào)取資料才發(fā)現(xiàn)徐凱恰好就是這個病人的主治醫(yī)生,他實在是太走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