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眠一愣,想著自己闖入的也算是徐文祖家,帶著他總覺得怪怪的。但是徐文祖接下來的一句話,霧眠可是不敢小瞧了他。
只聽見徐文祖悠悠地說:“我有進(jìn)門的鑰匙,我也知道地下室在哪里。還有,我可以給你看徐凱的藝術(shù)品哦……”
藝術(shù)品?霧眠的腦海中像是敲響了警鐘,最完美的作品……這似曾相識的語氣。
霧眠掰過徐文祖的臉,說道:“你是不是看到過什么?”霧眠看著徐文祖的臉,愈發(fā)覺得古怪。這么小的孩子,到底知道了什么。
“好東西是要和朋友分享的,這是你交給我的?!毙煳淖鏌o辜地說道。
說完,徐文祖把手掌中剩下的貓糧倒在了地上,然后拉著霧眠跑向了房子。跑到門口,徐文祖拿出一把黑色的鑰匙遞給了霧眠,示意著霧眠打開。
霧眠拿到鑰匙后,總覺得自己像是即將要打開潘多拉魔盒一樣兇多吉少,徐文祖倒也不覺得有什么,就那么期待地看著她,好像下一秒就要笑出來了一般。
霧眠咬了咬牙,她倒要看看這徐凱做什么妖。
打開房門,房間一樓空曠的有些可怕,家具上還鋪著白布,細(xì)細(xì)一摸,還有淡淡的灰塵。除了一張破舊的沙發(fā),一個茶幾,和一只沒有花的花瓶,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整個一樓沒有一絲人氣兒,就像是被廢棄了般。
霧眠拉著徐文祖的手,問道:“二樓是你們的房間嗎?”
徐文祖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腳下,說道:“不,那里才是。”
徐文祖帶著霧眠走到了面墻前,墻上是鑲嵌式的書櫥,一本本書整齊地摞疊在一起,每一本都被人精心擦拭過,一塵不染。
徐文祖指著最高除放著的一本字典,說道:“拿下那本書?!?br/>
霧眠的身高也是夠不到那本字典的,她找來椅子,搭在書櫥前,努力踮起腳尖才拿到了那本書,書離開原位的一刻,書櫥緩緩拉開,一間暗門展現(xiàn)了霧眠面前。
霧眠瞠目結(jié)舌,這簡直就是電影情節(jié)啊。她看著眼前的暗門,卻全然不知道如何打開它,一把小鎖正懸掛在暗門上。
“徐文祖,”霧眠看著暗門,回想到剛剛響起來的那細(xì)微的呼救聲,說道:“我們報警吧?!痹贈]有什么比這樣的方法更好了,查出地下室的秘密,查出徐凱的秘密,也許就可以終止boss的誕生了。
徐文祖抬起頭來,看著霧眠,說道:“不可以,你還沒有參觀他的藝術(shù)品呢。”說完,徐文祖一溜煙地跑開了,霧眠站在椅子上,還沒反應(yīng)過來,徐文祖便直接跑上了二樓,不見了人影。
霧眠跳下椅子,趕緊跟上,心里狠狠罵道:熊孩子,等有機(jī)會了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頓。霧眠顧念著小boss便跟上了樓,上了二樓只見徐文祖站在一個打開的門前,正扭頭沖著霧眠傻笑,他緩緩問道:“你會害怕嗎?”
霧眠忍住揪著這個小破孩打一頓的沖動,走到了門前,房間里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霧眠走進(jìn)了房間,打開了墻壁上的開關(guān),燈光一點(diǎn)點(diǎn)侵蝕著房間。房間里的窗戶被人用鐵皮焊死了,不透風(fēng)也不透光亮,撲面而來一股福爾馬林的味道。而墻壁上也鑲嵌著書架,只是書架沒有放書,放的是一個一個玻璃罐子,整整齊齊,霧眠走進(jìn)一個玻璃罐子,隱約看到一個肉白色的像玻璃球一樣的東西泡在了福爾馬林里,說是玻璃球卻更像是什么東西被上了一層蠟或者琥珀什么的,被包裹著。
霧眠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這是……
霧眠轉(zhuǎn)動著玻璃罐,終于看到了“玻璃球”的正面,一股惡心涌上心頭……黑色的瞳孔正對著霧眠,已經(jīng)死去的組織卻被鮮活地保留了下來,栩栩如生,霧眠透過藥水,透過晶瑩的包裹物,對上那只眼球時,霧眠仿佛看見了倒映著的自己。
0244,這是真的還是假的?霧眠在心里問道。
0244:掃描檢查中,真的,新鮮的,目測不超過一周。
霧眠忍住惡心,再看向其他的罐子,大多都是人體組織,或者是動物的組織,比如眼球,耳朵之類的。霧眠深深震驚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她轉(zhuǎn)頭看向徐文祖,似乎他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他正用手指戳著一個放著一只小手的罐子,說道:“他說他要創(chuàng)造出這個世界最完美的作品。你覺得可能嗎?”
徐文祖認(rèn)真地說道,好像真的希望得到一個答案。
霧眠看向徐文祖,小孩的眼睛里沒有震驚沒有害怕,沒有任何感情,甚至還帶上了一絲嘲諷。霧眠把徐文祖抱在了懷里,說道:“不要再看了……聽著,你不是他,你不需要制造任何作品,更不能傷害別人……”
女孩的懷里帶著淡淡的清香,沖淡福爾馬林的味道,她的手掌是溫?zé)岬?,放在他的頭頂卻有一絲顫抖,他有點(diǎn)點(diǎn)貪念這種味道,被她抱著的時候就好像有一個保護(hù)盾,讓他感到安心而滿足。他多希望她能一直這樣抱著自己,只抱著自己。
而這時,0244的聲音響起在腦海中:主人主人,徐文祖還有十分鐘趕到家。
霧眠來不及多想,關(guān)閉暗門后,拉著徐文祖跑走了。
回家后,霧眠猶豫再三,還是在小區(qū)的公用電話亭里撥打了報警電話。
她壓低聲音,聲音雖小卻多了些嘶啞。
報警電話里,她重點(diǎn)強(qiáng)調(diào)了地下室與二樓的書房,但是不知道怎么的,霧眠隱隱覺得事情不可能這么順利。
不知何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一輪透亮妖冶的彎月掛在頭頂,像是一把明晃晃的彎刀,泛著滲人的寒意。
警車就停在了徐凱家的門口,平日里黑暗的房子,在今天燈火通明。
霧眠扒著窗口,一動不動地盯著徐凱家的窗戶,她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幾個人影走來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霧眠的掌心已經(jīng)出汗了。
莉莉正在廚房里忙碌著,她也沒有注意到霧眠的奇怪之處。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眉頭一皺,俯身輕輕嘔吐了起來。
莉莉的臉色微微蒼白,咬了咬嘴唇,目光中帶著些許欣喜,卻又悄然壓了下去。
李警官看到二樓一堆的人體組織,也狠狠嚇了一跳,甚至手都覆上了腰間的槍支,生怕真的遭遇不測——畢竟眼前的一切過于可怕。
可是眼前的男人卻非常淡定,還為他沖了杯茶。
“徐先生……”李警官面色嚴(yán)肅,正要開口卻又被打斷了。
“李警官很詫異吧,這些都是醫(yī)院的,您也知道我還是一家醫(yī)療科研機(jī)構(gòu)的外聘專家,您所看到的一切經(jīng)過國家批準(zhǔn)允許的……甚至有一部分,還是國家支持的?!毙靹P笑意盈盈,他拿出了一疊文件資料,和一張名片,“如果您感興趣,我的實驗地下室也為您敞開?!?br/>
男人的目光十分坦蕩,沒有遮掩。
李警官微微一愣,接過那疊文件看了起來。
隨后便接到了一個電話。
“好的,好的……是……是,匿名電話……”李警官沒有想到,自己所接到的電話是局長打來的,在徐先生家的一切人體組織,實驗器材,都是通過合法途徑購買或者捐贈所得,至于具體的實驗場所,屬于商業(yè)機(jī)密,如果主人拒絕,在沒有搜查令的情況下他們是不能擅自查看的。
李警官掛斷電話后,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那一排排一列列的瓶瓶罐罐,雖然依舊覺得滲人,卻也歇下了詳查的心思——畢竟局長電話里那憤怒而不滿的語氣他還是能夠聽出來的。
倒是徐凱從容一笑,順手取下了一個罐子,自言自語地介紹了起來:“這是人的眼球,一位癌癥患者的,他的□□捐贈給了有需要的人,而眼球被我們收購了……這里所有的人體組織都是有合法取得證明,您可以隨時調(diào)取查看……”
李警官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僅僅一眼,就感到了十分不適。
“我這個人不擅長與人交際,所以可能引起附近鄰居的誤會了……不過也有可能是小朋友的惡作劇,最近不是蠻多懸疑殺人劇在電視上播出。”徐凱放回罐子,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如果有機(jī)會,您可以來我私下參與的科研公司來看看,醫(yī)學(xué)最完美的藝術(shù)品,可能就是我們產(chǎn)生的?!?br/>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徐凱竟然莫名顯得正義而驕傲。
李警官是個粗人,他確實不太能欣賞地來這種東西。
“今天打擾了。”李警官伸出手示好,兩人的手相握,李警官驚嘆與對方手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