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公離開御馬監(jiān)天牢,臉上帶著凝重神色快速趕往坤寧殿,蘇善計劃要殺的人太多了,那可是整個太廟將近三千人,這般歹毒的計劃,他必須讓太后知道。
坤寧殿里,張?zhí)笳笨吭诳拷皯舻呐P榻上,享受著陽光,身后一名宮女為她輕柔的按捏著肩膀,因為印綬監(jiān)的意外,此時此刻她的心情不是很好,雖然閉著眼睛,但那臉龐上也是彌漫著淡淡的怒氣。
小宮女嚇的有些緊張,連大氣都不敢出。
“太后娘娘!”
不久后,文公公從殿外走進來,他揮了揮手屏退了伺候的宮女,然后來到了張?zhí)蟮纳磉叄笳弑犻_眼睛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直起了身子,語氣中帶著些許不耐的意味問道,
“怎么樣?那個小太監(jiān)怎么說?”
“回稟太后,蘇善他……真的有后續(xù)計劃!”
文公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帶著皺紋的臉上泛起一絲凝重,然后低聲說道,
“他的真正目的,其實是神宮監(jiān),而印綬監(jiān)的這些驚天舉動,才是他的障眼法,他其實是想要借著神宮監(jiān),把太廟里的那些家伙都除掉,而且,還是……”
張?zhí)舐犞墓烟K善的計劃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那臉龐上的不耐煩之色逐漸的消失,變成了難以形容的震驚,甚至眉頭都是微微的皺了起來,有種格外不敢置信的感覺,沉吟了許久,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低聲道,
“這個小太監(jiān),竟然打的這樣的主意!”
“呼……你說的沒錯,他果然不是那么笨的人,倒是哀家小瞧他了,借著印綬監(jiān)吸收胡庸的注意力,并故意露出破綻給胡庸時間布局,迷惑他,讓他以為咱們失去了先機,然后又暗中布局,針對太廟,這一招真是厲害啊!”
“你沒想到,哀家沒想到,胡庸肯定也沒想到,這小太監(jiān),當真是夠聰明的!”
文公公看著張?zhí)筮@般驚嘆,臉上并無任何意外,當初他聽到這個計劃的時候,也是被蘇善的聰明給驚的不能自已,這計劃確實是夠驚艷!
不過,死那么多人……
“文暮,你覺的這個計劃如何?”
安靜片刻,張?zhí)笸蝗皇翘鹆祟^,盯著文公公的眼睛問道。
“太后……”
文公公知道張?zhí)蟮囊馑迹笳邔τ跉⑺来髢?nèi)高手肯定沒什么意見,她擔憂的同樣是太廟里那些無關(guān)的人,兩千多人啊,那可是大魏朝立國以來都沒有過的現(xiàn)象,而且又是太廟,供奉著歷代皇帝的靈位,容易落人口舌。
但是,蘇善說的也對,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而不可用之人也應(yīng)沒有繼續(xù)留下的用處。
心中又是仔細思量了片刻,文公公低聲道,
“老奴覺的此事可行,成王敗寇,是非總是由成功者來訴說,只要除掉大內(nèi),除掉胡庸,這些事情也是可以遮掩過去的……”
“你說的對!”
張?zhí)竽谴髦探痖L甲的手指輕輕的敲擊著幾案,目光里閃爍出了淡淡的森然神色,低聲道,
“那小太監(jiān)說的更對,不可用之人,無需再留,至于那些功過是非,哼,隨便人說去,哀家坐穩(wěn)了這個位置,還有誰能反了天去不成?”
“文暮,你告訴那個小太監(jiān),讓他放手去做,哀家就要趁著這個機會,把胡庸,還有忠于先帝的那些老家伙們,全都一網(wǎng)打盡,把這內(nèi)庭,徹底清洗干凈!”
文公公聽著張?zhí)竽巧窔馍坏穆曇?,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恭敬的拱了拱手,道?br/> “老奴明白了!老奴這就去辦!”
文公公正要退出坤寧殿的時候,那張?zhí)笥质翘痤^吩咐道,
“小太監(jiān)中了化骨綿掌,時辰不多了吧?文暮,你辛苦一些,無論如何保住他的性命,哀家覺得這個小太監(jiān)有大用,來日清洗朝堂上那些家伙,也少不了這么聰明狠辣的幫手!”
“太后放心!老奴會想盡一切辦法保住他!”
文公公目光里閃過一絲凝重,躬著身子退出了坤寧殿。
有些刺眼的陽光傾灑在身上,文公公抬起頭看著遠處那起伏深重的皇宮,臉龐上露出了一絲凝重和憐憫神色,自言自語道,
“這內(nèi)庭,要掀起一場腥風(fēng)血雨了啊……”
……
御馬監(jiān)掌司殿。
安靜的居室內(nèi),蘇善赤裸著上半身,下身只是穿著一件簡單的短褲,雙目緊閉的站著,身前是那個專門配給自己的小丫鬟,后者拿著潔白的毛巾蘸取了熱水,輕輕的為蘇善擦拭著身上的血跡。
蘇善的傷勢十分的眼中,雙手依然是那副破爛的模樣兒,胸口的位置還有一道紫青的掌印,隨著毛巾在皮膚擦拭而過,他的眉頭緊緊的皺著,鼻尖上也是泛起了一絲絲的細汗,小丫鬟看著這一幕,緊張的手都有些發(fā)抖。
第二次接觸這位蘇公公,她再一次被后者給震撼了,這般傷勢,一般人早就疼的昏死過去了,而她僅僅是看一眼,都覺的渾身發(fā)毛,雙腿有些哆嗦,這位蘇公公竟然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般,不動聲色!
他還是人嗎?
他的心是不是真的用石頭做的?
當然她心里還有一絲同情,這位蘇公也是為了給太后娘娘辦事,當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