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焱這一頓飯不僅被喂了一肚子的狗糧,而且意識到自己再次墊底了。
溫如歸一次中雙蛋黃,黃啟民也有兩個孩子,就他才一個孩子。
想想就很心塞。
跟兩人分開后,他偷偷跑去打電話回家,問他媳婦肚子里有沒有可能是雙胞胎。
王小蕓一開口就把他罵得狗血淋頭:“懷一個我已經(jīng)這么辛苦了,你真是站著不腰疼,你想累死我?。俊?br/>
“不是啊媳婦,我就是……”
“啪!”
王小蕓壓根不聽他的解釋,二話不說掛掉電話。
周焱聽著電話里頭傳來的“嘟嘟”聲,心里瓦涼瓦涼的。
以前小蕓多溫柔啊,怎么懷個孕就變成“潑婦”了?
不過就算再潑再霸道,除了寵著,他還能怎么辦?
佟雪綠和溫如歸吃完飯后,兩人手牽手在基地散步消食。
晚霞像打翻了染料桶,把西邊的天空都染紅了,一片片的火燒云絢麗而壯觀,美極了。
晚風(fēng)吹來,溫如歸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握著她的手輕聲問道:“冷嗎?要不要回去?”
衣服帶著他的溫度和氣味,淡淡的樹木味道包裹著她。
佟雪綠搖頭,歪頭對他甜甜一笑:“衣服有你的體溫,不冷?!?br/>
這話甜蜜又曖昧,溫如歸耳尖微微紅了。
“對了,你的小伙伴小旭最近有沒有來找你?”
“沒有,最近我太忙了,他就是來找我,我也沒時間招待他?!?br/>
溫如歸一邊回答,一邊小心扶著她的腰:“你拜托我研制的電磁爐目前只有一點(diǎn)頭緒,回頭等基地的事情忙完才能動手,對不起,耽誤你的事情了。”
佟雪綠停住腳步,抬手在他的手臂用力掐了一下。
溫如歸倒吸一口涼氣,但沒有反抗。
只是表情帶著一絲不解和委屈看著她:“對不起,我今晚加班幫你研制?!?br/>
佟雪綠聞言,又在他的手臂再次掐了一下,比剛才更用力。
溫如歸這會兒也回味過來她應(yīng)該不是生氣自己沒時間幫她研制:“你別生氣,你要是覺得心里不舒服,你就多掐我?guī)紫??!?br/>
佟雪綠簡直被他的溫柔和好脾氣給打敗了:“我掐你不是因?yàn)槟銢]時間幫我,我是不喜歡你老是跟我說對不起?!?br/>
“我們是夫妻,是彼此在這世上最親密的人,你不需要為這種小事情跟我說對不起。”
太敏感、太過于為其他人著想的人,往往會活得很累,也容易患抑郁癥。
這是佟雪綠想要糾正,或者說是開解他的地方。
“好,以后我不道歉,我都聽你的?!?br/>
他這話說得那么乖,一切都順著她,讓佟雪綠心里軟軟的。
她揉了揉他的手臂,小聲道:“疼不疼?”
溫如歸正要搖頭說不疼,話到舌尖突然轉(zhuǎn)了個圈就變成了:“有點(diǎn)疼?!?br/>
佟雪綠朝他笑:“那我們回去我補(bǔ)償你?”
溫如歸臉紅心跳:“怎么補(bǔ)償?”
“法式熱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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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宿舍,溫如歸一進(jìn)去就立馬把房門鎖上,一雙黑眸盯著她。
佟雪綠憋著笑:“先去洗澡?!?br/>
聽到這話,溫如歸心里是說不出的失落,不過想到等會就能熱吻,他的心很快又活過來了。
佟雪綠有潔癖,今天坐了那么久的車,又去過那么多地方,她一定要洗澡才肯上床。
好在基地的熱水供應(yīng)很足,要洗澡并不難。
她很快洗完澡,溫如歸以更快的速度洗完澡。
天色剛剛暗下來,房門就被緊緊鎖上了。
周焱從外頭回來,看到緊緊關(guān)著的門,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更酸了。
嗚嗚嗚,他也想要纏纏綿綿的愛情qaq。
佟雪綠爬到被窩里,伸出一只腳踢了踢他:“孩子他爸,快上來?!?br/>
誰知溫如歸目光落在她的腳上,緊盯著沒動。
佟雪綠眉頭一挑,心想著他該不會有什么戀足癖吧?
雖然她的腳長得蠻好看的,不過千萬不要有戀足癖。
下一刻就見溫如歸轉(zhuǎn)身走到抽屜旁,從里頭拿出指甲鉗又走回來:“你的指甲長了,我給你修一修?!?br/>
說著他很自然地坐下,捏著她的腳專心給她剪腳指甲。
屋里很安靜,只有指甲鉗偶爾發(fā)來“擦咔”的聲音。
佟雪綠看著他,心尖的某個地方軟軟的。
她想起上輩子,她堂姐懷孕七八個月時肚子非常大。
不僅人變丑了,而且雙腿臃腫,行動非常不便,有次她撒嬌讓她老公幫她剪指甲,她老公一口就拒絕了,說他從來不碰別人的臭腳丫。
當(dāng)時她堂姐氣得不行,但也沒離婚,當(dāng)時她就覺得嫁給那樣的男人還不如嫁給一只豬。
她覺得世間有真愛,不過她肯定不是其中的幸運(yùn)兒。
如今看溫如歸給她剪指甲的樣子,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經(jīng)擁有了這份幸運(yùn)。
溫如歸剪完指甲后,把指甲鉗放回去,又出去洗了手才回來,臉上的表情寫著四個字:法式熱吻。
佟雪綠忍不住笑了,朝他勾勾手指。
溫如歸連忙爬上床,下一刻脖子就被她給勾住了,柔軟的唇瓣貼了上來。
“法式熱吻就是深情之吻?!?br/>
佟雪綠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一絲蠱惑人心的魔力,此時妖冶得像個禍水妖妃。
她的舌頭撬開他的唇齒,靈活探進(jìn)他的口腔里,挑動追逐著他的舌頭。
其實(shí)之前兩人也如此親吻過,不過今天的佟雪綠更加熱情,更加主動。
舌尖所到之處,迅速讓溫如歸全身的溫度都點(diǎn)燃了。
原來這就是法式之吻。
溫如歸一邊回應(yīng)她的吻,一邊聰明地學(xué)習(xí)起來,很快他就反客為主。
佟雪綠的手順著他的鎖骨往下。
雖然經(jīng)常泡在實(shí)驗(yàn)室里,可溫如歸并沒有疏忽鍛煉,他的身材極好。
勁瘦有力,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恰到好處的肌肉性感至極,張揚(yáng)著雄性荷爾蒙。
溫如歸身上的溫度本來就很熱,被她的小手這么一做怪,只覺得全身的血液涌上來,幾乎快要爆炸了。
佟雪綠吻著他的喉結(jié):“有沒有人說過你的喉結(jié)很好看?”
溫如歸臉紅耳赤,聲音低沉沙?。骸皼]有?!?br/>
佟雪綠勾唇,笑得像只勾人魂魄的小狐貍精:“那我是第一個夸你的,你的喉結(jié)很性感,鎖骨也很性感,身體……”
她的吻每到一處就夸他一樣。
溫如歸全身繃緊了,顫栗著,享受而又煎熬。
他想要更多。
但是……
佟雪綠看他忍耐得額角的青筋都起來了,都沒敢碰自己,心里當(dāng)下又軟成了一片。
“醫(yī)生說了,三個月就可以了?!?br/>
溫如歸眼睛赤紅看著她的肚子:“可以嗎?可里面有兩個孩子?!彼聜Φ剿秃⒆?。
燈光照下來,她的皮膚比剝了殼的荔枝還要水嫩,讓人很想掐一掐。
佟雪綠在他下巴輕輕咬了一下:“傻瓜,跟幾個孩子沒關(guān)系,不過不能太狂野就是了。”
溫如歸最終忍不住了,緊緊抱住她,眼底墨色翻滾:“好,我會小心的?!?br/>
說完他吻上她紅潤的唇,炙熱而克制。
白色的月光從窗口照進(jìn)來,窗外面?zhèn)鱽韼茁曍埥新?,聽上去像嬰兒的啼哭聲?br/>
屋里,溫度漸漸加溫,空氣彌漫著曖昧的因子。
佟雪綠全身的骨頭好像被抽走了一般,杏眸倒映著水光,雙頰如抹胭脂,樣子比以往更加嫵媚動人。
今天的溫如歸格外的熱情,同時又那樣的溫柔而有耐心。
靈與欲的交融,是極端的享受。
佟雪綠勾著他的脖子,耳邊是他炙熱的氣息,每次噴過來,都讓她忍不住戰(zhàn)栗。
如風(fēng)中的落葉,顫抖著,隨著風(fēng)而翻滾。
當(dāng)?shù)诌_(dá)極致時,溫如歸緊緊抱住了她,眼尾微紅喊她的名字:“雪綠……”
死生契闊,遇到她,是他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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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佟雪綠照舊睡到日曬三竿才起來。
好在她如今懷孕了,周圍的人也很包容,沒有人會因此說她。
中午她和溫如歸沒去飯?zhí)茫裉旖辜艺埶麄冞^去做客。
她之前見過溫如歸的恩師焦博贍幾次,對方是個知識淵博而心懷國家的人,讓人心生敬畏。
除了崇拜,佟雪綠更感激他拯救了少年時期的溫如歸。
若不是他把溫如歸帶進(jìn)物理領(lǐng)域,若不是他耐心指導(dǎo)溫如歸,或許如今的溫如歸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那樣的話,他們就沒有機(jī)會相遇了。
鐘舒蘭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看到溫如歸扶著佟雪綠進(jìn)來,一雙手還小心護(hù)著她的肚子和腰的部位,不由一怔道:“佟同志這是懷孕了嗎?”
佟雪綠笑道:“是的,正好三個月?!?br/>
焦博贍從廚房端著一尾魚走出來,聽到這話不由責(zé)備溫如歸道:“這樣的好事,你怎么沒跟我們說?”
溫如歸帶著一絲窘迫:“我聽說懷孕百日才能往外說,所以就……想著遲點(diǎn)再跟老師、還有師母說。”
他們是研究物理和科學(xué)的,可在對待她的事情上,他總是小心再小心,連這樣迷信的說法,他都照收不誤。
焦博贍看著他搖搖頭:“我還以為你是唯物主義……”
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鐘舒蘭給打斷了:“好了好了,別總是拿那些長篇大論來教訓(xùn)人,當(dāng)年我懷孕時,你還不是對著菩薩說了好幾聲謝謝?”
焦博贍被自己媳婦噎得老臉一紅:“……”
溫如歸還是第一次看到老師這樣窘迫的樣子的,十分有禮貌地非禮勿視,低下頭卻對上了她勾起的唇角,他的唇角也忍不住勾了起來。
鐘舒蘭招呼溫如歸:“別站著,快坐下吧,蘊(yùn)詩今天在學(xué)校,就我們四個人吃飯?!?br/>
大家坐下來后,鐘舒蘭頻頻招呼佟雪綠夾菜吃,十分熱情。
鐘舒蘭看到佟雪綠,心里其實(shí)是有些不好意思和內(nèi)疚的。
當(dāng)初她并不知道佟雪綠的存在,那會兒還想著把女兒和溫如歸湊成一對。
好在那時候溫如歸誤會她看中了周焱做女婿,否則現(xiàn)在不知道有多尷尬呢。
溫如歸在師母熱情的慫恿下,不斷往佟雪綠的碗里夾菜,她的小碗很快就堆起了小山。
佟雪綠看得心里陣陣無奈,腳下踢了他一下:“我夠吃了,你別給我夾了?!?br/>
再夾下去,桌子上的菜都要到她碗里來了。
鐘舒蘭和焦博贍兩人見狀并沒有覺得他們失禮,很包容一笑,同時還想起他們年輕那會兒的情景。
兩人相視一笑,眼底充滿了濃濃了情意。
在基地呆了兩天,佟雪綠才回市區(q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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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程秀云從深市回來后,夫妻兩人沒有一天是不吵架的。
鄰居一開始還會過來勸解,可漸漸的就覺得有些不耐煩了,誰天天有空過來給他們當(dāng)和事老?
而且一個院子里住著,他們吵架也不看看時間,有時候三更半夜吵得整個院子的人都不用睡覺,大家對他們兩夫妻有很大意見。
史星蕊頭上的虱子太多了,怎么洗怎么用篦子梳都沒用,而且程秀云身子不好,心情更不好,沒有耐心幫她天天治虱子。
于是這天她把史星蕊帶到剪發(fā)店,讓剪發(fā)店師傅把她的長發(fā)一把剪掉剃成寸頭。
史星蕊看到自己的頭發(fā)被剪成男孩子一樣,頓時哇哇大哭,哭得比死了爹還厲害。
“你賠我頭發(fā),你賠我頭發(fā),你個老女人,你不得好死!”
史星蕊從椅子爬下來,對著她媽拳打腳踢,說出來的話尖酸刻薄。
程秀云一邊躲閃她的手腳,一邊氣得差點(diǎn)吐血:“誰教你說這些話的?我是你媽,你怎么可以對我這樣沒大沒?。俊?br/>
“我才不要你這樣的媽媽,你賠我頭發(fā)嗚嗚嗚……”
史星蕊的性子前幾年還好,在她嚴(yán)厲的管教下還能控制一些,可自從史俊民死后,史二哥和史俊軍兩父子住到他們家里之后,家里烏煙瘴氣,天天吵個不停。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史星蕊的性子就越來越左,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完全管不住她了。
史星蕊對她媽拳打腳踢了好一陣,才哭著跑了。
程秀云的頭發(fā)也被傳染了虱子,只能跟著一起剪短,當(dāng)然她沒勇氣剪成寸頭,只剪成了短發(fā)。
她的臉型更適合長發(fā),如今剪成一點(diǎn)都不摩登的短發(fā),加上最近她瘦得雙頰凹陷進(jìn)去,又多了不少白發(fā),鏡子里人看上去就好像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嫗。
程秀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好像被嚇到了,眼睛瞪大,一臉不可置信。
她伸手摸著自己的臉,多了好多皺紋,又十分蠟黃粗糙,她幾乎認(rèn)不出自己來。
她什么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
剪發(fā)店師傅看她沒動,粗著嗓子道:“總共一塊錢。”
程秀云這才從自憐自艾中回過神來,眉頭蹙了起來:“怎么那么貴?平時不是小孩子三毛,大人四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