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墨遲因為領子張開而微露的白皙皮膚,心中莫名嫉妒之火更甚,她可不想別人碰她的二爺,那些其他的女人也就罷了,連這丑女人,也想分一杯羹!碧落雙眼通紅,分明一副捉奸的樣子。
墨遲本還想好言相對,這時也有點不耐煩了:“你以為我想這樣,你家二爺醉酒吐了我一身,我不得已才換了一身衣服,怎么樣,你滿意了吧?”
“碧兒妹妹,”這時,一旁本默不作聲的飄雪出聲道,聲音酥軟溫柔。
她本就不想碧落那般魯莽,在一旁觀察許久,覺得墨遲不像是在說假話,二爺這般樣子定也是做不了什么的。
更重要的是,她看到顧二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斜躺在床沿,眼睛微微睜開,想必是被兩人的聲音吵醒。
因此,此時,飄雪有必要出聲,展現(xiàn)她的大家閨秀之風,順便襯托一下碧落的潑婦形象:“妹妹何必如此氣惱,莫說二爺定然是瞧不上她,就算是做了什么,她本是二爺?shù)娜?,伺候是理所當然的,妹妹怎么如此善妒??br/> 碧落這一天,先被顧大冷臉趕出玉梨院,又被顧小姐訓了一頓,現(xiàn)如今飄雪也想來說她,她如何能咽下這口氣,也沒有多想,便冷哼一聲:“喲,雪姐姐,你如今又大方了,你看這丑女人一副狐媚樣子,我就怕二爺一時糊涂,和她做了什么,哼,我就是不喜歡她碰二爺怎么樣,雪姐姐有什么意見?”
碧落叉著腰,她一向都看飄雪不順眼,定然不會讓飄雪在唇舌上占上風。
飄雪睜大雙眼,一副無辜惋惜的樣子:“碧兒妹妹,此言差矣,我們都是服侍二爺?shù)?,你怎么能這么樣,再說了,你今日這么大張旗鼓的,讓二爺?shù)拿孀油臄R?!?br/> 飄雪就是要給碧落下套,讓她背上這罪名。
碧落還要反駁,卻聽一旁微睜著眼看的顧二終于出聲相阻:“好了,碧落,你今日卻是過分了,你以為你家二爺是誰,什么阿貓阿狗都能看上?”
墨遲瞪了一眼顧二,這阿貓阿狗,分明指的就是她。
顧廷言卻似豪未覺察墨遲的目光,只顧教訓碧落:“你看看你什么樣子,像一個潑婦,如此善妒,怎么能管理后院,今日念你初犯,罰你面壁三天,回去好好想想,好好像雪兒學學!”
碧落這才明白,自己算是落入飄雪的套了,心中悔恨,可是,卻不敢反駁,只怕會越說越糟,心下是連著飄雪和墨遲都恨上了。
顧廷言本就是來找顧大麻煩的,誰想到自己喝醉了酒,才躺在這里,自然是不會多留一刻。
路過墨遲的時候,想起剛才碧落說她一副狐媚樣子,忍不住轉過頭看了看,眼前頓時一亮,那濕漉微貼面的頭發(fā),彎翹的眉毛,紅紅的臉,若隱若現(xiàn)的白色的頸部的皮膚,果然是,媚態(tài)勾人。
墨遲似乎感受到顧二的目光,直覺覺得不是很安全,很自然的將頭發(fā)撩起,露出那可怖的印痕,還齜牙咧嘴的一笑。
顧二頓時厭惡的別過眼,心中懊悔,剛才一時動情,不知道有沒有被她發(fā)現(xiàn)。
碧落和眾小妾們自然是老老實實跟著顧二而去,飄雪卻落在房間里沒有離去。
直到墨遲從柜子里找到衣衫套上,才發(fā)現(xiàn)屋中竟然還留著一個雪夫人,又不好直接趕走,只好問道:“雪夫人還有事?”
飄雪微微一笑,她沒有跟著走,一方面直到爺如今在氣頭上,跟著也白搭,弄不好還會莫名其妙挨罵,再則,她本就是找墨遲有事。
“墨遲,我上次說過的,二爺?shù)纳窖缟?,我要演奏曲子,你,則要配著我的曲子跳舞,你可還記得此事?”飄雪問道,微微帶著笑容,雖說是問,其實也就是告訴墨遲,到時候你要為我伴舞。
墨遲記得,卻沒有放在心上,本就是飄雪的個人表演,是為吸引侯爺?shù)哪抗?,與她何干,墨遲推拒:“雪夫人太高看墨遲了,墨遲實在是不會舞蹈?!?br/> 飄雪心中暗自得意,本就是看出墨遲定然不通音律舞蹈,所以才選這么個人,好將眾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飄雪擺出一副大度的樣子:“這是侯爺?shù)拇笕兆?,我們身為內室的,自然都是要盡一份心力的,你也不用擔心,我估摸著你也不會,到時候便上去跳幾下好了,我就吃點虧,與你一同表演,也好替你遮點丑?!?br/> 聽到雪夫人這么說,墨遲只能點點頭,女人,到了這么地步,還能怎么說。
飄雪達到了目的,自然不會久留,和這種女人交往,是沒有意義的,她雪夫人要結交的,是豪門權貴。
一甩裙擺,飄然而去,頭高昂著,如同驕傲的孔雀一般。
墨遲心中便是這般感覺,這侯府里,侯爺、碧落、飄雪,可不都想孔雀么,孔雀不就是鳥呢。嗯,不過,她可是拔過鳥尾巴的。
于是,墨遲嘲弄的笑了。
接下來幾天,倒也相安無事,沒有人再來騷擾她,就算是顧廷遠,也沒有再來,只是她偶爾出門,路過懷遠閣的時候,也會不經(jīng)意的看向里面。
一次看到他正推著輪椅出門,見到她也是一怔,卻并沒有說話,兩人只是遠遠相望著。墨遲想起那日顧廷言的話,覺得還是不要和顧大太過親近,其實,人家不是也沒有什么心思么。
因為那日飄雪的話,墨遲便每日早上去竹林練習落霞一式,反正這招式也不能殺人,便臨時代替舞蹈好了,她計劃好了,到時便上去跳落霞一式,不管曲子長短,只要反復跳這一式就好。至于其他的八式,就等這次壽宴之后再練,反正師父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早上的竹林空氣清新,人煙稀少,自然是練舞的最好去處,只是,偶爾會看到顧大推著輪椅路過,想來是起得早,散散心。
未避免麻煩,減少與顧大不期而遇的機會,惹起閑雜人等的誤會,墨遲決定,暫時將練舞時間改為傍晚時分,那時,竹林里也是沒有多少人的。
傍晚不比清晨,不知是光線不好,還是墨遲腦子犯糊涂,從竹林練完舞出來,竟然走叉了路,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后院的假山。
這后院本是一個花園,因此中間堆砌了一處假山,后來有了雪落院,便在東邊修建了更大的花園,方面侯爺和小妾隨時觀賞,這后院反倒荒廢了。
墨遲沒想到自己居然糊里糊涂的走到了這里,因為剛練完舞,有點累,從這里到玉梨院尚需一段距離,她便隨意靠著一塊大石歇息了一會兒。
這假山雖然荒廢,修得卻是別致,層層疊疊,高低錯落,很有層次,顧二曾經(jīng)有點惋惜,想要將假山搬到新花園去,卻因為工程太大,只得作罷。
墨遲坐的這塊石頭,右手邊卻有一塊高石擋著,中間一條小縫,從外走來的人看不到她,她卻能看到外面。
有兩個小廝從遠處走來,想必是有差事路過這里,許是偷懶,許是歇息,也在假山的一旁停下,聊起了天。
“你這是去做什么?”一個人問道。
“去懷遠閣給大爺送些用品。”另一個人答道,墨遲聽見提及顧廷遠,耳朵不由自主的豎了起來。
“喲,那位主子腿好點了沒有?!?br/> “許是好點了吧,唉,說來也是可憐,從小便養(yǎng)在外面,娘親死了,侯爺才將他帶回來,因為庶出,也承不了爵位,偏偏腿腳又不好?!?br/> “是呢。要說老侯爺在的時候還好,還能幫襯著他,老侯爺一去,你看二爺對他,真是一落千丈?!?br/> “二爺還不是埋怨老侯爺,本來只有老夫人一位夫人,夫妻恩愛,突然跑出個姨娘和哥哥,老侯爺還那么愛護他,心里有怨氣?!?br/> “也難怪老侯爺喜歡大爺,人生的好,脾氣又和善,沒有一點架子,文采也好,若不是無心為政,興許還能得個一官半職,也不用在這里受二爺?shù)臍??!?br/> “他這腿。。。如今也只能這樣了,待得腿治好了,興許還能有出頭之日?!?br/> “我看大爺也是個與世無爭之人,一心擺弄點花花草草,沒有當官的意思?!?br/> “那便只能在這受氣了?!?br/> “唉,關我們什么事?!?br/> “聽說前一陣子,二爺因為女人和大爺吵了起來?”其中一人饒有興趣地問道,果然,人人都是喜歡八卦。
“是聽說有這么件事,不過,這都是內宅的事,咱們外宅的老爺們哪里知道這許多,二爺一呼啦娶了這么多侍妾,一時照顧不過來,想必是有些人春心萌動,耐不住寂寞了?!?br/> “呵呵,大爺雖然腿腳不好,卻是長得極好,自然有人惦記著?!?br/> 兩人說了幾句葷話,便起身離開。
墨遲恍然大悟,原來,顧廷遠還有這身世,從小不得父親承認,待得歸宗,娘親卻已不再,如今,父親也已不在,還要受著夾板氣,真是可憐。
有一個人,卻是從外到內,媚骨天成,出聲都能將人酥麻到骨。
墨遲記起來了,那日和顧二一起來的,那個叫青煙的小妾,說話便是這般。顧二可是說過,青煙被顧廷遠救過,還指責他們兩人之間有什么關系,試探著將她送給顧大。
這男人,定然不是顧二,顧二可以理直氣壯的與青煙纏綿,何必躲在這個犄角旮旯里。那么,難道果然是顧廷遠?
墨遲心中一揪,不愿相信顧大是這樣的人,想要一探究竟,便停下了回轉的身姿,靜等著那男子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