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壑很是順利的出了門,也進了宮,但卻沒有見到老爺子。
乾清宮的大門緊閉,朱瞻壑在門外跪了一個上午,那緊閉的大門才打開了一個縫隙,一個腦袋探了出來。
朱瞻壑抬頭看去,是一個小太監(jiān)。
迎面對上朱瞻壑的目光,小太監(jiān)露出了可憐的神色,將一樣東西扔了出來,然后迅速抽回腦袋,大門也隨之關閉。
朱瞻壑搖頭失笑。
不管是老爺子的任性也好,不滿也罷,但東西,他得到了。
撿起地上的圣旨,朱瞻壑將其卷好,揣進懷中,然后恭恭敬敬地叩首行禮。
良久之后,朱瞻壑才緩緩地直起身,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拖著早已麻木的雙腿一瘸一拐地緩緩離開。
突然,他感受到有些異樣,似乎是有誰在盯著他。
腳下的步伐停頓了一下,朱瞻壑微微低頭,但卻并沒有轉(zhuǎn)身,抬步離開。
朱棣站在窗前,看著那個有些單薄的身影緩緩離開,面無表情。
皇帝,或許會認輸,但從來都不會后悔。
……
戶部。
“您……真的要去嗎?”
伴隨著嘩啦啦的翻動聲,夏元吉看著面前的男孩……不,現(xiàn)在應該說是少年了。
“為何不去?”
朱瞻壑微微一笑,少年和煦的笑容仿佛天晴日朗,并沒有話本里刻畫得那么恐怖。
“君命難違,夏尚書是朝堂上的老人了,不應該不知道?!?br/> “維喆自是知曉……”夏元吉輕嘆一聲。
“但是,您其實可以不去的,此事維喆也有責任,是維喆那個不成熟的計劃才讓世子殿下您……”
“夏尚書。”
夏元吉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朱瞻壑給打斷。
雖是輕言細語,但卻充滿讓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唉……”夏元吉再次嘆了一口氣,微微欠身。
“是維喆沒有深思熟慮,謝世子殿下提醒?!?br/> 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
能說的話不代表就要說,不能說的話不代表就不用說,只不過前提是你得能夠承受得住相應的代價。
“好了,夏尚書,說正事兒吧?!?br/> 對于夏元吉的道謝,朱瞻壑并沒有放在心上。
他今日之境地是政治斗爭所導致的,是老爺子的偏心導致的。
夏元吉只是提出了一個漏洞百出的計劃,他只是建議者。
老爺子不拍板,他建議一輩子都沒有用。
朱瞻壑不會把怒火發(fā)泄到夏元吉的身上,因為那沒有用,也因為無濟于事。
更何況,他其實并沒有生氣,也沒有所謂的怒火以供他發(fā)泄。
“這些是此次耕牛代養(yǎng)的相關明細,這是戶部的印信,這些是……”
夏元吉從旁邊將早就準備好了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看著朱瞻壑很是認真的一樣一樣查看,心中五味雜陳。
他是知道那日乾清宮中發(fā)生了什么的,也是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知道的人之一。
正因為此,他感覺很是愧疚。
和一般的文官不一樣,他對朱瞻壑其實并不反感,甚至還可以說是欣賞。
一般的文官玩的是政治,是權利,但他不是。
他玩的是財政,因為他和別人不一樣,只要把這兩個字玩好了他就什么都有了。
就像現(xiàn)在一樣,他把大明的財政打理的井井有條,其他人做不到,所以朱棣就會倚重他,甚至會幫他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