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眼睛給我好不好
????跑就跑了吧，索爾也不在乎一個老瘋子。
????他只是覺得老瘋子有些秘密，不知道是否與磨聲果有關(guān)。
????他走回阿達(dá)的屋子前。
????每次阿達(dá)離開，都會將潘妮鎖在屋子里，一鎖就是一天。
????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索爾走到房門前，門鎖咔噠一聲自動打開，落下來的鎖頭正好掉在索爾掌心。
????似乎是聽見了聲音，木床上的柜子門被從里面推開。
????索爾走進(jìn)屋子，便看見潘妮從里面爬出來。
????“索爾哥哥！”潘妮爬出來，撇腿坐在床沿，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
????索爾收起在外面維持的嬉皮笑臉，面無表情地坐在潘妮身邊。
????“你怎么知道是我，你的眼睛真的看不見了嗎？”
????木床上擺著水壺和幾張青饃餅。
????這些食物一口都沒動。
????小女孩嘴唇又是發(fā)白干裂，卻忍著不吃不喝。
????她已經(jīng)不想再在房間里解決生理需求了。
????“真的看不見了。我是聽出了索爾哥哥的腳步聲?！?br/>????“你似乎對我很熟悉?！彼鳡杺?cè)頭看著她，“當(dāng)年分別時，伱才三歲吧？”
????潘妮無意識地揪著自己的衣角，那里已經(jīng)全是毛線頭。
????“是的。但是阿達(dá)一直能夢到索爾哥哥?！?br/>????夢？夢魘蝶？
????索爾臉色一變，看向潘妮的銀色眼睛開始認(rèn)真起來。
????那對兒眼睛無論從什么角度看都非常美麗。
????但若是普通人，在覺得美麗的同時，恐怕還會覺得有些恐怖。
????“你能看見你哥哥的夢？一直都能嗎？”
????這回輪到潘妮驚訝了，她轉(zhuǎn)過頭來，眼睛對著索爾的臉，愣了一會兒才吃吃地笑：“阿達(dá)都不信潘妮的，索爾哥哥你真好。”
????“阿達(dá)經(jīng)常夢到從村子逃跑的那天。他背著我，偶爾會回頭看向身后困在火焰里的你。耳邊全是你求救的聲音。”
????“他總能夢到?！?br/>????“我求救？”索爾慢慢眨了一下眼睛，突然明白了阿達(dá)收留自己的原因。
????“是索爾哥哥的聲音。你來那天，我就聽出來了。”潘妮抿著嘴笑，很是得意。
????索爾今年十四，可能因為以前營養(yǎng)不良，現(xiàn)在還沒變聲。
????索爾從沒聽過夢魘蝶，此時聽潘妮說可看見別人的夢，立刻起了興趣，連磨聲果的事情都拋到腦后。
????“你在夢里是能看見的嗎？”
????“嗯嗯，能看見。我在夢里，就是阿達(dá)?！?br/>????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潘妮不叫阿達(dá)哥哥。以她開始做夢的年齡，恐怕已經(jīng)搞不清自己是潘妮還是阿達(dá)了。
????阿達(dá)說潘妮三歲逃離村子的時候就看不見了，那潘妮可能從三歲開始就和阿達(dá)共享夢境了。
????這很容易造成潘妮認(rèn)知混亂。
????但還有更可怕的……
????索爾問：“潘妮，除了阿達(dá)的夢境，你還進(jìn)入過其他人的夢境嗎？你知道那些經(jīng)歷是夢嗎？”
????潘妮歪歪頭，“一開始只看過阿達(dá)的夢，后來就能進(jìn)入附近人的夢了。像老瘋子的夢，他總是看見村子被野蠻人毀了。還有杰伊斯叔叔的夢，他總是夢見他女兒死了，被人切成了好幾塊。還有瓊姑姑的夢，她總是夢見殺了她的丈夫，先砍頭，身體要分開，再慢慢藏在菜籃里丟出去?！?br/>????至于第二個問題，潘妮沒有回答，似乎是已經(jīng)忘了。
????“你知道那是夢嗎？”索爾又問了一遍。
????潘妮這才想起來，“一開始不知道，后來一直夢，一直夢，就知道是夢了?！?br/>????“害怕嗎？”
????潘妮齜著牙笑，“不害怕呀。阿達(dá)說，做夢不用怕，醒了就好了?！?br/>????索爾凝視著小女孩，一時無言。
????雖然潘妮可以和他順暢地對話，還有小女孩的天真，但能聽出來她對世界的認(rèn)知已經(jīng)在夢和現(xiàn)實的交織中有些混亂了。
????她說起那些對當(dāng)事人來說很痛苦的回憶夢時，毫無情緒波動。
????有種看慣生死的平靜。
????而她是真的看慣了生死。
????“潘妮，”索爾終于開口，“你能看見別人的惡夢，多半是因為你的眼睛。如果有個機會拿掉你的眼睛……你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