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梅向榮驚得一下子跳了起來,望著傅容月凝重的臉龐,他第一次感覺到這個義女的決心,第一次重新審視這個義女真正的想法,越是如此,他心里的驚訝、惶恐、擔憂越是劇烈,他顫聲說:“你知不知道,那很危險?”
“知道?!备等菰曼c點頭,神色漸漸堅定起來:“可是我不怕?!?br/>
“那很難?!泵废驑s沉默了好久,才終于接受了傅容月的驚天想法。
傅容月抬起頭來,將手里的東西放下,走到梅向榮跟前跪下,她雙手伏在梅向榮的膝蓋上,像前世累了倦了一般,看著最疼他的人,一字一句說:“我知道很難,可是我不怕。義父,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們?nèi)魏稳穗x我而去,留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個世上?!?br/>
“容月……”這樣凄苦的話,讓梅向榮的心一下子柔軟起來,眼窩一酸,幾乎落淚。
“我想過了,不論梅家站在哪個皇子的身后,都只能是錦上添花,將來新君登基,梅家便岌岌可危,定會被剪除,到那時,又有誰能保得住梅家呢?可是魏明璽不同,如今天下人都知道,皇位于他絕無可能,在其他勁敵倒下之前,幫他能幫梅家更好的隱藏鋒芒。等到局勢明了,魏明璽成功登上帝位時,梅家對他而言有知遇之恩,咱們不求位極人臣,大富大貴,只求平平安安,一世長樂。世人不知梅家扶持新君的功勞,梅家就不招惹仇恨,再加上魏明璽的性子,義父比我清楚,他絕不會像其他幾位皇子那樣,害怕梅家功高震主,如此,咱們才能保得梅家上上下下的性命!”傅容月說著,緩緩抬起頭來,看著梅向榮的眼睛,等待他一個答復。
梅向榮哪里會想到,眼前這個惹人疼惜的孤女竟已將眼前的局勢看得如此透徹,他可以想見蘇綰教育傅容月花了多少心思。
傅容月的話解開了他的結,擔憂是有,但他仿佛也看到了另一個生命的開端。
多年來,他雖然貴為國公,可一直低調(diào)、沉穩(wěn),不為別的,只因為這個朝堂經(jīng)不起他一絲興趣??涩F(xiàn)在,他突然有了動力,望著傅容月,望著這張記憶里熟悉的臉龐,他的心劇烈的翻滾著。這是蘇綰的女兒,這是他的義女,綰兒凄苦半生,他不想也不能讓她的女兒淪落到跟她一樣的地步!
只要這是傅容月想要的,那他就算拼盡一切,也一定要幫!
他的手落在傅容月的肩膀上,輕輕撫摸著傅容月的頭發(fā),他終于點了頭:“孩子,你……很好。你娘在天有靈,也該瞑目了。好,既然你要做,那就去做,義父一定竭盡所能幫陵王登上皇位?!?br/>
傅容月看著眼前年過半百的老人,看到他對自己流露出的疼惜,濃濃的感動包裹著她,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不斷落下的眼淚說明了她內(nèi)心的激動。
“這是我這些年來暗地里培養(yǎng)的人手,我會吩咐他們,以后由你來調(diào)派。”兩人情緒稍稍平靜了一些,梅向榮讓掌柜送來筆墨,給傅容月寫下了一張名單。
傅容月拿著這張紙條重重點頭,用意念將名單送到了鐲子里。
梅向榮不能久待,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他便起身離去,走之前重重握了握傅容月的手,留了幾個字:“保護好自己,月兒?!?br/>
送走了梅向榮,傅容月獨自平靜了一會兒,才讓掌柜的將挑選的晚宴服送來。她并不急著回府,轉(zhuǎn)道去了容輝記。
“掌柜的?!绷执笊胶投《娝齺砹硕几裢飧吲d,圍著她有說有笑:“你可來了,你都好幾天沒來看我們了。”
“也就這兩天沒來而已?!备等菰滦Φ溃骸澳銈兌己茇撠?,我很放心?!?br/>
“對了,掌柜的,咱們的陶瓷存貨不多了。”林大山被夸獎了,一臉暈紅不自然,搔著頭說:“你看什么時候,咱們?nèi)ト輴傛?zhèn)補充點貨源??!”
傅容月蹙起眉頭,近期她要參加皇后壽宴,壽宴完畢后,她準王妃的頭銜是免不了了。不過她尚且還有兩個月才及笄,婚禮也不急,最急的是要送給魏明璽的禮物——收拾魏明春。這是極度耗費精力的,她不想為了別的事情分神。
可是如果不去……
如今白瓷在京都大熱,不少瓷器商戶都在盤點貨源,也跟著售賣白瓷。只不過他們沒有她的神奇鐲子,在運送過程中損失巨大,存下來的幾只必須抬高價格才能賣得回本金,價格跟容輝記差不多,自然沒有競爭力。但如果容輝記不補充貨源,勢必要流失不少客戶。
傅容月凝思了半天,也拿不住什么主意來,林大山等急了,催著說:“掌柜的,咱們?yōu)槭裁床话寻准业墓し话岬骄┒紒??那樣就方便了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