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鈺小心翼翼的做著這些,完全沒注意到傅容月眼中的溫柔和詫異。重生以來,雖然魏明鈺沒有表現(xiàn)得像傳說中的那樣暴戾嗜血,可偶爾也會露出極為狠辣的一面,尤其是上次聽梅向榮說過他的身世后,她更覺得魏明璽所有表現(xiàn)出來的殘忍都是他的保護(hù)色,內(nèi)心難免遺憾,真不知道何時魏明璽才會卸下所有防備,活成自己原本的模樣。
今夜月色下,他倒有了幾分人樣子。
魏明璽整理完了傅容月的衣袖,抬頭才發(fā)現(xiàn)傅容月正笑盈盈的看著自己,不免感覺多少有些尷尬,輕咳一聲別開了頭。
“殿下?!备等菰氯崛岬膯玖怂宦暋?br/>
魏明璽卻不轉(zhuǎn)頭,耳根子一片暈紅,只輕輕的“嗯”了一聲。
傅容月噗嗤笑出聲來:“殿下,你今夜過來,不是為了看我屋子里的燭火吧?”
“嗯,不是?!蔽好鳝t又看了片刻,才總算是自在了一些,待內(nèi)心砰然跳動的情緒緩了緩,他才渾若無事的轉(zhuǎn)過頭來,面容又恢復(fù)了一如既往的淡漠:“姚遠(yuǎn)說,你與傅容芩打了個賭,賭誰能夠約到趙王,可是真的?”
“這個?。 备等菰鹿恍Γ骸爱?dāng)然是真的,我可是下了賭注的,賭金五千兩銀子?!?br/>
“你缺銀子?”魏明璽聽了不但沒有被安撫說服,反而眉頭蹙得更深。
傅容月歪著腦袋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說:“銀子嘛,我暫時不缺。不過,你既然問起這件事,我剛好也有一件事要請你幫忙?!?br/>
說著,她傾身上前挨著魏明璽的耳朵,輕聲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他。
魏明璽被她突如其來的靠近弄得身子一僵,不過很快就放松下來,鼻尖聞到她身上獨有的馨香,她的發(fā)絲輕輕落在他的臉頰,有點癢,可是很像記憶里母妃的味道,他心中多少有些貪戀這樣的溫柔,傅容月說什么反而不重要了。等傅容月說完落座,他好半天都反應(yīng)不過來,仍舊是目光失神的看著前方。
“殿下!”傅容月這才發(fā)現(xiàn)他走神,還以為是他想到了什么要緊事,等了好半天才提醒他。
魏明璽被他一聲驚醒,像以前被母妃訓(xùn)斥一樣下意識的坐好,可挺直了腰背,才突然想起母妃再不可能訓(xùn)斥他了,連兄長也……
不過,他還是將傅容月剛剛說的話都記了下來,提了點建議:“這個計劃好是好,可若不能處理好,多半趙王會嫉恨于你和我?!?br/>
“所以,咱們不能出手。”傅容月眨了眨眼睛:“殿下那里可有合適的人選?”
“有一個,沈坤元?!蔽好鳝t想了想,緩慢的開了口。
沈坤元是沈貴妃的外甥,武定侯府的公子,跟魏明鈺是表兄。沈家一貫是支持魏明鈺奪嫡的,自然也希望魏明鈺的身邊有越強(qiáng)的助力越好。在傅容月還沒有進(jìn)京前,沈貴妃本是打算從沈氏一族里為魏明鈺挑選正妃,對沈家而言,傅家歸入魏明鈺陣營自然是好,但傅容芩若是側(cè)妃,那就更好!
魏明璽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故而才會推薦了這么一個人。
傅容月點了頭,可隨即又犯難了:“可是,怎么才能讓沈坤元動手呢?”
“這個簡單,交給我吧?!蔽好鳝t倒并不放在心上,爽快的接了這個話。
傅容月頓時大喜:“那就多謝殿下啦?!?br/>
魏明璽很是無奈,他從傅容月的眼睛里沒看出感謝,倒是讀出了一點東西:敢情她是挖著坑等自己跳呢,小狐貍!
妥協(xié)的搖了搖頭,魏明璽認(rèn)了!
不過,連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對傅容月的態(tài)度已到了放任甚至寵溺的地步,而隨著兩人的相處越來越多,這寵愛已漸漸沒了距離!
魏明璽是獨自前來,不能待太久,與傅容月說了會兒話后便要離開。臨走前忍不住又問了一次剛剛傅容月沒回答的問題:“為什么看《般若心經(jīng)》?”
“有兩個人,我很是牽掛他們,一想到他們,內(nèi)心總是難以平靜。如今處在這個地位,若是內(nèi)心不安多半要壞事,是為了我,也是為了他們,亦是為了殿下。”傅容月仰起臉來對魏明璽燦爛一笑:“不過是費些精神讀一下,最多手抄一本,殿下不必?fù)?dān)心?!?br/>
魏明璽見她不欲多言,當(dāng)真不再多問,自顧自從窗口離去。
傅容月愣愣的看了他離去的方向一會兒,終于又轉(zhuǎn)頭看著桌上的書,心中泛起一股苦澀之意。《般若心經(jīng)》讀了千遍又如何,若是這經(jīng)文真能讓她心如止水,那些夢里前來糾纏的往事早就銷聲匿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