甕城內部,沒有職責的兵卒大多在喝酒吹牛,不時會有人送來酒菜,氣氛倒是濃烈,不過這些兵卒明顯是久經沙場的悍卒,就算是喝酒吃肉,身上甲胄可是依舊沒脫,就這么叮叮當當喝了起來。
“隊長,你說楊天寶真的敢過來攻城?不說咱上不上去對戰(zhàn),就算是翁城城門,他楊天寶也進不來吧。”
一個漢字嗤笑一聲,臉上那道刀疤從左上角拉至右下角,猙獰恐怖,漢子大口喝了一口酒,滋滋牙,笑著說道,“攻城?你小子喝多了吧,就算是城門大開,他楊天寶敢進來?借他十個膽也不敢。來來來喝酒喝酒,雖然將軍不許多喝,可是咱是什么酒量?一瓶只能算是漱漱口,這哪能叫多喝?!?br/> 下面兵卒有說有笑,這點酒還真不算事,要是當真暢飲起來,誰不能喝了三五瓶。只不過這位隊長酒品和人品截然相反,平時對待自己這幫兄弟,那是沒的說。就臉上那道疤,還不是為了從北莽蠻子手里救下自己人,才留下的?再看看手指,左手只有兩根,整個手掌被硬生生削去大半。
不過這位隊長酒品不好,只要喝酒,那就要暢飲,喝醉過后就是罵罵咧咧,摔東西打人都是小事,有次差點跟屠將軍打了起來,要不是被一幫兄弟抱頭的抱頭,抬腿的抬腿,早就被將軍軍法處置了。
“隊長,今晚少喝點,明個才是好時節(jié)。等到明晚,咱兄弟出錢,叫那些花魁小娘前來助興,豈不爽快?!?br/> 刀疤臉呵呵一笑,這些小子定是擔心喝醉,才這般說法,可是整日軍武生涯,不是上陣殺敵就是枯燥訓練,要是不喝點酒,自己早就死了。酒的確不是好東西,可是自己就是離不開,說是少喝一點,可是每次都他娘的忍不住。
要是沒有酒,自己可能已經是個將軍也說不定,可是如果真的沒有酒,瘋了也不是沒有可能。兩個老人家早已離去,哥兄嫂子也不知去向,虎衛(wèi)就是自己的家了。
刀疤漢子拿起一壺大口喝了起來,每年年節(jié)都在虎衛(wèi),自己還有這幫兄弟在,還有酒在,就好。
屠甲地看著窗外,除了絲絲風聲還有手下兵卒偶爾傳來的吆喝聲,安靜的很?,F在子時剛過,已經算是攻城時間,可是看著外面情景,哪里有一絲攻城跡象。
探哨來來回回已經好幾撥,可就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當真是奇怪的很。難不成真像方石歧說的,這群兵卒不聽調令,在路上磨功夫?到時候在城門外隨便吆喝幾聲,就算是攻城了?
應該不會,不過想想那些孬兵平日里作為,還真能干得出來。屠甲地冷笑一聲,什么樣的將帶什么樣的兵,就楊天寶那種貨色,能帶兵?恐怕馬都騎不了。就是為難了大將軍了,當得起英雄,可是這兒子,卻是狗熊。
“探哨可有消息傳來?”
外面兵卒大聲說道“沒有,探哨已經又派出去一撥,范圍只是五公里警戒,沒有發(fā)現任何人?!?br/> 屠甲地看著窗外,和平常沒什么兩樣,害的自己白白擔心一場,以為能給自己帶來驚喜,可是啥都沒有。想想也是,就算是北莽那些蠻子,就這年關時節(jié)也不會發(fā)動攻勢,就更別說剛剛訓練,還不知道訓練如何的楊天寶了??磥泶蟾邕@一局,算是贏定了。
屠甲地嘆息一聲,那日大哥趙所向還真是令人失望,本來輸贏真的不是事情,又不是戰(zhàn)陣上來個你死我活,可是就為了一盤棋,就能欺詐落子,自己的確是莽夫,可是這種丟人的事情還是做不出來。不就是給楊天寶獻茶嘛,獻就獻了,又有何妨,當年要不是王妃將自己等人養(yǎng)大,能有今天?
所以說,給楊天寶獻茶,就跟給自己弟弟獻茶一樣,有什么好在乎的。
不過趙所向當時作為,別說是自己了,就算是宋風江也是覺得不妥,實在是落了下風了。就算第二局照搬過來,還是照樣輸,這又何必。
“探哨再發(fā)一撥,如果還是沒有動靜,那就回來吧,畢竟不能因為他們胡鬧,咱們年節(jié)就不過了,掃興。”
“是。”
夜色已經籠罩大地,萬物全部睡去,偶爾還會有幾只寒鴉,哇哇幾聲,就更顯得安靜了。
甕城外不遠處,一處黑影動彈一下,隨后響指一打,啪的一聲,微不足道。
響指之人慢慢活動一下脖子,冷笑一聲,“現在是寅時,按照教官的話說,就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時候,大家打起精神,準備行動?!?br/> 旁邊一個黑衣人呵呵一笑,小聲說道“世子爺你就瞧好了吧,咱都窩在這里好幾個時辰了,早就等急了,你說吧,怎么上?!?br/> 領頭之人便是楊天寶,此時大家全部黑衣負身,根本看不清誰是誰。
“按照既定方案行動,一隊,二隊,將外圍瞭望哨干掉,三隊四隊匍匐過去,接應一下。五隊六隊,從北城墻上去,七對負責警戒,八隊隨時策應,聽明白沒有?”
“收到,收到?!?br/> “記住,全部打暈,捆起來?!?br/> “收到收到?!?br/> 楊天寶單手一指,隊伍四散而開,行動迅速,寂靜無聲。
一個黑衣人趴在地上,手腳并用,匍匐前進,時而陡然加速,借著地形掩護,身手如同猿猴。時而靜止不動,定如頑石。
也就不大時間,這位黑衣人已經摸到瞭望哨下面,眼睛一瞇,對著上方瞭望手冷冷一笑,雙手并用,雙腳使勁,就這么一下子竄了出去,還沒等瞭望手發(fā)現自己行蹤,已經到了后面。
這漢子出手極快,一只手拿著棉布,對著瞭望手嘴巴就是一悶,另一只手瞬間摟住瞭望手身體,一息不到,這位怎么說也是身經百戰(zhàn)的瞭望手就這么軟軟倒了下去,呼吸平穩(wěn),明顯是進入夢鄉(xiāng)。
黑衣漢子朝下面打了個手勢,意思已經清除。
拿出身上背著的繩索,簡單利索地捆綁起來,甚至還很有情趣地打了個蝴蝶結。做完這些以后,漢子咧嘴一笑,剛開始手還有點抖,現在嘛,好多了。
見到漢子手勢過后,又有幾人急速上前,如法炮制。
“好了,外圍警戒全部清除,壁虎上墻,壁虎上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