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撐著傘,緩步而來。
她的動作很慢,也很溫和,像是正站在杏花春雨的屋檐下,很自在地等著情人,直待那一聲撩人的輕喚,勾起她的驀然回首,雨巷靜候。
伸出纖細如玉的手指接過,貪戀的目光似雨滴一般落下,流連在他泛著和煦光澤的手上。
這是一雙怎么樣的手?
優(yōu)雅從容,矜持淡漠,完美禮儀。
那種強大而溫柔的存在,仿佛一切從他手中流過的,都可以被他留在指尖。
玉清仙境的山風,像是不請自來的嫖客,也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男子的容顏。
吹得一攏白紗泛起了醉意,就像雨水打碎了一波平靜的池水。
傘檐微微一抬,一張“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的臉就那樣抬了起來。
她剛想張口,但是那轎攆中的男子也仿佛心有所感,張開洞察一切的眼睛。
兩道目光猝然相逢。
他含笑看她,以最溫柔的眼波相渡。宛如這世間最濃墨重彩的一筆,被萬山靈秀璀璨集于那一流盼的風華。
第一縷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宛如一種永遠無法觸摸的山水。
長眉是山川盡頭余下的風流,一撇如斯,綿延到眼底,千斛珠光,萬盞星火,一入如夢,醉得人寸寸發(fā)軟,軟的人縷縷成絲,鼻下唇緩起弧度,勾得這一天明月皆散碎成風,在他那仿佛緞子似的發(fā)間穿梭,帶起山嵐之間琳瑯作響。
是風是月,是山是水,是春風詞筆下最勾人的一抹翠,是冬日暖陽下乍然紛飛的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