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見她生的柔弱嬌小,料定她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遠,商量一陣便同意放她去小解。
但自家主子囑咐過,千萬不要著了這丫頭的道。
他們特意讓那個咳嗽兄押她過去,免得一不留神就讓她溜了。
顧君寧假作害羞,非要繞到山坡邊,尋了處茂密的草叢,避開剩下幾人的視線。
她支開那人,躲在半人高的草叢里往外看。
山坡不算陡峭,覆滿野草,少有樹木石塊,從這里摔下去大概也摔不出什么毛病。
咳嗽兄不耐煩地來回踱步,催促她快點出來。
“好了好了,我這便……”
話音未落,她突然慘叫一聲,嚇得那人趕緊撥開草叢沖進來。
她跌坐在地,左手捂著腳踝,小臉煞白如紙。
“唔,我好像被蛇咬了。”
此處草木茂密,背陰潮濕,此時又是夜間,的確很容易遇上毒蛇。
那人一驚,半信半疑,蹲下身,粗暴地去扯她的手,想看看她的傷勢。
顧君寧右手一揚,針尖寒光閃爍。
他腦后的啞門穴挨了一針,瞬間閉眼昏死過去。
不遠處,火堆旁那幾人突然聽到女子的尖叫。
“你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我、我就從這里跳下去!”
他們以為同伴見色起意,欲行不軌。
但那個小娘子招惹了自家主子,誰知道是不是主子看上的。
幾人忙抽了支火把匆匆趕過去。
等他們趕到山坡邊,只見地上滿是壓痕腳印。
山坡上顯然有條壓痕,像是人滾下山壓出來的。
“你們看,那是……”
山坡邊被壓斷的樹枝上掛著一只男人的靴子。
另一人推測道:“那女子剛才滾下山坡,我們這兄弟定是下去追了?!?br/> 他們匆忙循著壓痕追了下去。
漆黑的樹林里,那點明晃晃的火光漸漸去的遠了。
顧君寧躲在草叢里,屏息聽著腳步聲逐漸消失,心口砰砰亂跳。
應該去遠了吧?
她仍然不敢起身,唯恐那群人回頭撞見她。
剛才她一針刺暈看守她的人,又將那人的靴子脫下來往樹枝上一掛,把人直接推下了山坡。
別人以為滾下去的是她。
其實她躲在暗處,親眼看著他們追下山去。
過了片刻,她剛要起身,突然聽到一陣草木窸窣聲。
透過草叢的縫隙,她隱約看到幾簇火光逼近。
他們回來了?
顧君寧心道不好,手里胡亂抓了把泥沙,縮在原地不敢擅動。
聽那腳步聲,似乎來了好幾個人。
遠處還伴有駿馬嘶鳴聲。
抓她一個弱女子,哪用得上那么大的陣仗?
她突然發(fā)現(xiàn),那幾簇火光停在了前方的空地上。
四野寂靜,唯有一個人的腳步聲清晰可聞。
那沉穩(wěn)有力的腳步聲徑直朝她逼近。
她提心吊膽,捏緊手里的泥沙,只待來人一發(fā)現(xiàn)她,她就朝他的眼睛……
“唰!”
一鞭子甩了過來。
她面前的雜草紛紛折斷在地。
那鞭子抽得極為強硬霸道,但力度把握精準,竟一絲也沒傷到她。
她捏著把泥,蹲在七零八落的草叢里,愣愣地抬頭看著眼前的男子。
那人穿一襲黑紅相間的獵袍,披著一件狐毛大氅,立在清清冷冷的月光里。
他面容俊美,似笑非笑,眼底深邃如海。
他淡淡地看著她,似乎對她的存在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