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車行得緩慢,葉清染不禁彎唇,怪不得提到祈福少女悠兒便一臉嫌棄,這的確不算個輕松的活計。
不過,想到她離皇覺寺越來越近,她便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輕紗薄若煙云,可以看到外面的樹枝上掛滿了鮮花與彩箋,遠(yuǎn)遠(yuǎn)望去,猶如花開滿樹。
街上的少女們穿著各式各樣的鮮艷長裙,人比花嬌,美不勝收。
臨安的花朝節(jié)似乎未曾變過,八年以前亦是如此。
倏然,在萬千繁華之中,葉清染驀地望見了一道身影。
淺藍(lán)色的長衫猶如云水,清雋矜貴,即便萬人空巷,她也依舊能一眼認(rèn)出他。
是程昱!
程昱似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朝她招了招手。
他手上拿著一個白銀面具,葉清染看不真切,但見他覆上了面具,隨著花車緩緩而行。
葉清染心中某處輕輕一蕩,漾起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之前便曾說要與她同步而行,如此便也算兩人共同踏青,不算她爽約。
只她當(dāng)時以為他說笑而以,未曾想他竟真的這般做了。
葉清染不能有何動作,是以她只能略一頷首,算是回應(yīng)程昱。
她收回視線,直視前方,可心中那抹悸動卻久久無法壓下,那種陌生的感覺讓她有些莫名。
不過,不可否認(rèn)的是,程昱是她所識的人當(dāng)中最為特別的,至少對她來說是。
葉清染忽的被自己的這個認(rèn)知嚇倒了。
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程昱對她來說竟成了例外?
她搖了搖頭,強(qiáng)自壓下心緒。
可她只覺車外的喧囂沸騰漸漸止息,簇?fù)砗艉暗娜巳簼u漸褪色,直至變成點(diǎn)綴的空白,偌大的天地間唯剩她與他……
他垂手而行,步伐緩慢卻堅定,似乎車馬不停,他便會一直這般陪她走下去。
石子落入湖中,蕩起的漣漪很快便會消失,但破裂的寒冰一旦有了裂痕,便有了光線可以透過的縫隙……
……
蔣映嫻與蘇御辭別之后,便半垂著頭穿行在人群中,她時不時駐足四下環(huán)顧,確認(rèn)周圍沒有熟識的人后才閃身走進(jìn)一條小巷。
今日臨安百姓皆在街上圍觀祈?;ㄜ?,巷中靜寂無人,只能聽到蔣映嫻的繡鞋與地面摩擦發(fā)出的聲響。
巷中有一身著竹色長衫身姿修長的男子,他倚墻而立,斂著眼眸,清俊的面容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憂傷。
聽到響動,男子睜開眼聞聲望來,在觸及蔣映嫻時,眸中才泛起光亮,而也正是這抹光讓蔣映嫻的眸中的霧氣化為了水珠。
“嫻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