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燙。
莫名的,明梨心一緊,白皙指尖一點(diǎn)點(diǎn)地攥了起來,細(xì)細(xì)淺淺的呼吸悄然急促。
想動——
“樓梯,看路!
低沉的一聲,手腕隨即被輕輕松開,屬于陸硯的體溫遠(yuǎn)離,鼻尖亦沒再隔著襯衫觸碰他的胸膛,他往旁退了步和她拉開些許距離。
語調(diào)一如既往。
明梨……臉頰微燙。
陸硯的態(tài)度分明和從前一樣,可令她羞惱的是,就在他說話松手的前一秒,她的腦海里竟冒出了前晚她“欺負(fù)”他的畫面,包括那個夢。
分外清晰,恍若眼前。
明梨咬住了唇。
她竟然……
羞恥!
眼睫不停扇動垂下一排陰影,明梨懊惱。
掌心似還留著屬于她肌膚的溫度和細(xì)膩柔嫩觸感,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克制著想要擁她入懷的欲.念,霍硯不緊不慢掀唇:“走吧!
“嗡嗡嗡——”
這時明梨的手機(jī)卻瘋狂地振動了起來,一下接一下。
抬腳動作頓住,明梨指尖點(diǎn)開屏幕。
全是閨蜜宋窈的微信語音消息。
瘋狂轟炸。
明梨指尖點(diǎn)開一條——
【寶貝兒,約么?我家還是你家?】
明梨:“……”
*
本來能有的兩人晚餐到底沒在家吃成,明梨讓陸硯送她去了清波會所,宋窈回來了,她要是敢不出現(xiàn),宋窈絕對能殺過來。
到了會所門前,霍硯從容地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不疾不徐繞過車頭,習(xí)慣性地替她開門,低低地說:“送你進(jìn)去。”
明梨早已習(xí)慣,并不覺得有哪不對。
她點(diǎn)點(diǎn)頭。
尖細(xì)高跟鞋才踩上地面……
“阿硯?”
突然的一聲。
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帶著點(diǎn)兒獨(dú)有的痞雅。
明梨怔然兩秒。
阿硯?
是叫陸硯?
另一只腳伸出,探出身站穩(wěn)挺直背脊,明梨循著聲源抬起臉蛋。
斜對面,男人吊兒郎當(dāng)?shù)匾性谲囬T上,薄唇叼著支煙,黑色襯衫紐扣解開兩顆露出鎖.骨和小片胸膛,一雙深眸染著好似永遠(yuǎn)浪蕩的笑。
不是明珩另一個好兄弟陸之郁是誰?
前晚宋鋮說他在國外談個項(xiàng)目還沒回來。
“之郁哥,你也回來了?”明梨白凈五官染開笑,自然地和從前一樣朝他打招呼。
身旁,霍硯不動聲色側(cè)眸,薄唇微抿,那張臉?biāo)圃诿靼到诲e的光線中悄然地暗了兩分,本就深沉的眸色亦是。
明梨沒有察覺。
她還沉浸在疑惑中,啟唇又問:“之郁哥,你和陸硯認(rèn)識?”
“陸硯?”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拿下唇間的煙夾在指間,陸之郁不動聲色掃過那張臉,嘴角勾出幾分似是而非的笑,漫不經(jīng)心頷首,“嗯,朋友!
緩緩?fù)鲁鰺熑Γ∶赖哪橈@得有些模糊,沒給明梨說話的機(jī)會,他低笑:“他們在包廂,明梨,你先進(jìn)去,我和陸硯說兩句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明梨隱約覺得陸之郁在說到陸硯這兩字時咬字似乎有點(diǎn)兒重,但這個念頭也不過一閃而逝。
她沒有懷疑。
“行吧,”她無所謂地勾了勾唇,側(cè)首仰起臉蛋對陸硯說,“我進(jìn)去了!
她纖細(xì)的長睫眨著,明艷笑意里似有若無地漫出幾許不自知的嬌矜,染上眼角眉梢,于悄無聲息間恍著人的心神。
霍硯低眸和她對視,喉結(jié)輕滾。
“嗯!
那抹靚麗身影漸行漸遠(yuǎn),最后消失不見。
指間猩紅忽明忽暗,陸之郁走近,目光上下將他打量,似笑非笑:“陸硯?阿硯,我怎么不知道你改名了,嗯?”
眉目間攏上若有所思,他忽然反應(yīng)了過來:“你就是明梨的那個保鏢,陸硯?這三年你就是在她身邊?”
霍硯睨著他,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完全沒有可能會被揭穿的緊張慌亂,只是不緊不慢地淡聲問:“要說什么?”
兩人對視。
陸之郁吐出煙圈。
“換了姓呆在她身邊,幾個意思?”有些痞氣地?fù)哿藫蹮熁,他那雙一貫很會勾撩女孩子的眼睛盯著他,像是要看穿他內(nèi)心深處所想。
霍硯卻是答非所問,夜色籠罩下他的眼眸更顯深邃晦暗:“以后別再讓她叫你之郁哥!
陸之郁抽煙的動作一頓。
“憑什么?”盯著他,他哼笑,狹長的眸里滿是笑意,“明梨從小就這么叫我,你說不讓就不讓?阿硯,你管的……”
“我們結(jié)婚了!
沒有情緒起伏的一句從霍硯薄唇中吐了出來。
猝不及防。
陸之郁抬起準(zhǔn)備往嘴邊送煙的手倏地僵在了半空。
霍硯和他對視,深眸不見底,嗓音淡然,但其下分明藏著不容置喙的強(qiáng)勢:“你說憑什么?”
氣氛安靜了幾秒。
陸之郁回了神,他淺吸了口煙,青白煙霧徐徐,遮不住他臉上的笑意。
摸出手機(jī),當(dāng)著霍硯的面,他指腹按下明梨的電話,等那邊接通了就拋出一句話:“明梨,明珩第一次帶你見我們那會兒,你是喊我之郁哥,還是之郁哥哥?”
霍硯薄削的唇倏地緊抿成直線,那雙如漩渦一般漆黑的眼眸里寒涼警告意味分明。
驕矜中帶著點(diǎn)兒小傲慢的熟悉嗓音在下一秒透過手機(jī)電流響了起來,傳到空氣里,同時清晰無誤地鉆入他耳中——
“……之郁哥哥,干嘛?”
陸之郁隨便說了句什么結(jié)束了通話,很是得意地,他嘖了聲,沖霍硯搖搖手機(jī),濃郁的挑釁笑容覆滿雙眸:“明梨叫我之郁哥哥!
哥哥兩字,他刻意咬重了點(diǎn)兒音。
霍硯睨著他,沒有作聲。
他的身姿始終從容,連落在地上的影子都透著好似刻在了骨子里的冷峻矜貴,只是眉眼間似流淌過了隱隱綽綽的薄涼和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