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的很平穩(wěn),此后再無一星半點波折,在后蓋箱里不辨南北的我漸漸感到疲憊,我將近有二十四小時沒有睡過覺了,我闔上眼簾,事已至此,順其自然即可,這獨眼和七彩的恩怨,與我無關,紫依不死不傷,我就沒有辜負骨灰盒的托付,也許是太過疲憊,我竟然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這車究竟開了多久,頭頂?shù)暮笊w箱打開的時候,外面亮如白晝,刺目的光讓已經(jīng)習慣了黑暗的眼睛陣陣刺痛,難以睜開,我瞇縫著眼睛,兩個高大的禿瓢站在車外,獨眼依舊閉著眼睛,他一副聽天由命的神態(tài)。
????第五把我拎出后備箱的時候,我轉頭觀察了一下,這是個空曠而巨大的空間,面積可能有足球場大小,四壁都是灰色的混凝土,運我和獨眼阿迪回來的這輛車黑色,體積頗大,后蓋上鍍鉻的車標,是串在一起銀光閃閃的四個圓圈。但是這車停在這地下室里,就像是停在棋盤上的一只蒼蠅,渺小的可憐。
????黑洞般的天花板離地面約有十五米的高度,鑲嵌著星羅棋布的燈,密密麻麻,就像是無數(shù)個太陽,我在內心驚嘆,這大概是在曹公館的地下,上次被老曹頭改造時曾走馬觀花的看了一眼,當時就已經(jīng)是嘖嘖稱奇,沒想到更深處竟然是如此的宏偉與壯觀,這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力與認知范圍,更讓人想不通的是,竟然沒有一根柱子,一根也沒有。
????第四就像是拎死狗一樣抓住了獨眼阿迪的頭發(fā),拎出了車廂,他左肩上扛著紫依,獨眼就像是一具尸體般被他在地上拖曳,幾縷斷發(fā)從第四的手指里飄落,像是凋零的松針。第五左肩扛著我,右手拎著殺手的那只瑞士軍刀雙肩包。
????房間正中是個高臺,就像是個正方體,十米見高,十米見寬,高臺側面有漆過紅漆的鐵質樓梯,呈之字形,直抵頂部,第四和第五走在樓梯上,噔噔噔的作響,被拖曳的獨眼阿迪的腳跟就像是鐘擺一樣撞擊在梯階上,兩只黑色皮鞋一前一后離主人而去,掉落在樓梯上,就像是漢塞爾和格萊特穿越森林時灑下的面包屑。
????平臺上放了一圈黑色的單人皮質沙發(fā),我數(shù)了數(shù),總共十個,圍成一個圓形,有六張沙發(fā)空著,其余四張坐著人,我又看見了老曹那張可惡、促狹的臉,他正對著我微笑,很是享受我現(xiàn)在動彈不得的窘迫。另外三個雖不認得,卻能猜出來跟第四第五一定有關系,這三個人長相都頗為相似,似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一人一個锃光瓦亮的光頭,打扮也跟第四第五一模一樣,就像是職業(yè)軍人。
????這樣的人竟然有五個?我心底疑竇叢生,絲瓜曾經(jīng)說過渡者六道目前只有九個人,渡者六道,羯蟻失風,蛇信不在,烏賊就在眼前,這五個人是避役?是穿山?還是蜘蛛?
????三個禿子中,年紀最大的那個慢慢站起來,這人的身高赫然有二米上下,比之雙胞胎又高了許多,也大了一圈,往那里一站,就像是一只渾身上下披著鱗甲的猛獸,又像是一塊磐石,無法摧毀,難以跨越的磐石。他臉上陰晴不定,眸子里寒光閃爍,他開口問了一句:“怎么回事?接個人也這么慢?”他的聲音洪亮而巨大,空曠的地下,聲音從四面八方反彈回來,余音裊裊,這么慢,這么慢,慢……慢!
????我感到扛著我的第五,他渾身都在打顫,腳骨頭都在發(fā)軟,他在慢慢的后退,他躲到第四的身后,胳膊肘推了推第四,第四也是汗如雨下,我仔細的看了看這人比我大腿還粗的右胳膊上,果然有個i,這人是老大。
????“大,大,大哥,別別生氣,遇上埋伏了……蜘蛛怕有尾巴,特意關照的,讓我多繞幾圈……”第四緊張的有些結巴,這兩兄弟似乎怕這老大怕的緊,兩個人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服服帖帖,老老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