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里,陳雨玹越來越主動,話題已不囿于學(xué)業(yè)。她講起小時候在山里的趣事:和伙伴們一起打蜂窩、打蛇、去河里抓魚、臺風(fēng)天玩水,還追逐過一只小松鼠。
那時候,陳雨玹經(jīng)常和伙伴們追松鼠,小松鼠仿佛有飛天入地的本領(lǐng),很快沒了蹤跡,他們向森林深處搜尋,看到更多的小松鼠,漸漸的,他們也就沒了捉松鼠的興致。越往里走,古樹越來越多,陽光在葉縫間若隱若現(xiàn),他們在樹下謹慎地行走,像一只只小昆蟲。有水聲,像從天而降,又像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她的妹妹雨諳驚呼:“姐,你看,好大的瀑布!”伙伴們抬頭仰望,一條瀑布飛流而下――現(xiàn)在看看那瀑布,真的很小,很小。
“蘇迅,你在聽我講嗎?”陳雨玹遠在嘉義宏遠女中的宿舍里,盯著蘇迅的頭像,孤單地問。
“呃,我在聽。”蘇迅緩過神,回復(fù)陳雨玹。
“你在想事情對吧,有什么心事嗎?可以告訴我?!标愑戢t說。
“沒,真沒事情?!碧K迅有些心不在焉。
陳雨玹問:“是不是我太煩人,你不想理我呢。”
蘇迅立刻澄清:“不,絕對沒有?!?br/> 陳雨玹說:“我感覺你不正常欸。”
蘇迅只好撒謊打圓場:“我最近在構(gòu)思一首歌。”
陳雨玹信以為真:“什么歌?”
蘇迅想了想,說:“一首城市宣傳歌曲,關(guān)于老家的?!?br/> 陳雨玹說:“可不可以唱幾句呢。”
蘇迅無法掩蓋自己善意的謊言,只好即興哼唱兩句。
陳雨玹萬萬沒想到,蘇迅在和她聊天的過程中,想起了高小卿,這兩年來,他和高小卿幾乎處于失聯(lián)狀態(tài)。
兩年前的那個晚上,從古城東門燒烤攤擼完串后,蘇迅回了家,高小卿和陳雨玹以及阿雅回校。
這兩年里,陳雨玹并沒有對蘇迅提起過高小卿,蘇迅無從得知她們回到寢室后是什么情況。以高小卿的性格,她不會讓任何女生對蘇迅產(chǎn)生好感的,比如有的同學(xué)會問起蘇迅,她就會把蘇迅的某些缺點間接吐露出來,漸漸的,在同學(xué)眼中,蘇迅不再是才華橫溢的文青,而是一個缺點纏身的廢青。
在高小卿和陳雨玹回寢室的那天晚上,高小卿并沒有對陳雨玹表現(xiàn)出一點敵意,因為聰明的高小卿認為:陳雨玹馬上回臺灣了,繼續(xù)自己的生活,不會再和蘇迅發(fā)生別的事情,無法構(gòu)成威脅。對于戀愛,高小卿完完全全是懵懂的,在她的意念里,她喜歡誰,她就要徹頭徹尾地粘著誰,決不允許別人靠近他,這就是不成熟的表現(xiàn):自私、任性、嫉妒。
過了那個暑假,高小卿升入高中,她告訴蘇老師和蘇阿姨,有親戚在學(xué)校附近住,就不經(jīng)?;貋砹?,蘇老師和蘇阿姨還挺傷感的,那天晚上,他們吃了頓飯,不知為何,面對一桌豐盛的飯菜,每個人話都很少。
“小卿,這是你最喜歡吃的壓鍋鯉魚?!碧K老師夾起一條鯽魚,放到高小卿面前的盤子里。
高小卿吃了一口,魚肉酥軟,湯汁酸辣,還是從前的味道。
“小卿,如果有什么需要的,盡管給家里打電話?!碧K阿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