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奧瓦魯軍更是潰不成軍。國王都逃了,誰還愿意再去和背后那些鬼神一般的黑旗軍人戰(zhàn)斗?戰(zhàn)場上的狀況,漸漸變成近乎單方面的屠戮。將近半天的廝殺雖然耗去艾里不少體力,但現(xiàn)在不是休息的時候。想到現(xiàn)在正是大舉消滅敵人實力的最好時機,力量仿佛便充溢到最高點。他帶領(lǐng)著士氣越發(fā)高昂的黑旗軍戰(zhàn)士們,如猛虎撲羊般追殺著奔逃的奧瓦魯軍。即使濺到手上、劍上的敵人鮮血讓劍柄變得滑溜,他也只是隨手在本來就染成了血衣的戰(zhàn)袍上揩一揩,便再度投入戰(zhàn)斗。平日他雖可算是老好人一個,向沒有抵抗意愿的人痛下殺手也不合他個性。不過在這時候,敵人的無力抵抗并不能引發(fā)他的同情,令他稍為手軟。開玩笑!現(xiàn)在如果濫用同情心,等以后奧瓦魯王明白真相,帶軍殺回來,誰來同情自己?!當然要趁現(xiàn)在的大好時機,能多殺一些就多殺一些,盡量削弱奧瓦魯?shù)谋?,好減輕下一場戰(zhàn)斗的壓力。至于這場戰(zhàn)斗的真相……就是從頭至尾都是一場騙局。黑旗軍夸大的兵力是騙局,后頭及時來“幫忙”的希爾戈雅軍隊,同樣也是騙局。那是奉命到奧瓦魯后方駐軍搗亂的蘿紗等人弄出來的。據(jù)紀貝姆推測,奧瓦魯王應該會分出五千左右的人馬去看守糧草等軍用物資。這五千兵力,只靠蘿紗一個人是很難應付。不過他也并沒有要求蘿紗把這五千人怎樣。蘿紗別的本事還有待商榷,搗亂的本領(lǐng)大家則都是早已領(lǐng)教過了。艾里不要求她殲敵,只要她到處丟些強力火球,把出事現(xiàn)場的聲光效果弄得恐怖一些,然后就可以腳底抹油準備開溜。反正隔著這么遠,奧瓦魯軍也難以確知后方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隨后他們便放出流言,引導奧瓦魯人以為是希爾戈雅人殺過來,便輕易地引發(fā)了奧瓦魯人的大潰逃。至此,黑旗軍完全奠定了勝局,可以放手屠戮奧瓦魯軍,抓緊時機盡量多削減他們的實力。戰(zhàn)場上沒有廉價的仁慈存在的余地。對敵人仁慈,便是要以自己部下的生命作為代價。等到奧瓦魯王帶敗軍趕回駐地,發(fā)現(xiàn)這一切根本是騙局,必定會以更猛烈的手段報復黑旗軍。所以這時候?qū)耻姷臍⒙?,絕不是無意義的殺戮,而是為了減少黑旗軍在下一場戰(zhàn)爭中的傷亡而作出的努力。長劍切入人體的聲音和感覺,雖然令艾里心底某一處像是被羽毛搔弄著,說不出的不對勁,但他堅持以這個理由,不斷向自己強調(diào)自己所為的正確。他讓自己化作殺人機器,持續(xù)不斷地切割著敵人。激烈的戰(zhàn)斗,令人們對時間流逝的感覺變得有所偏差。像是只過了短短一段時間,夕陽已經(jīng)貼近了西面淡藍色的峰嵐。像是映上了下方戰(zhàn)場上鮮紅的人血,今日的落日和云霞亦是觸目驚心地血紅。或許這是太陽之神對不得不陷于殺戮血海中的人們的體恤吧。它以鮮紅的余輝讓令天地間每一個角落都鍍上了一層艷美的紅,好令戰(zhàn)場上那片血海不致太過觸目。維洛雷姆虛浮于半空,俯視著下方業(yè)已化作修羅場的戰(zhàn)場,仍是他在人后時一貫的冷眼觀世的淡然神情。不過,在抬眼望向遠方山下那冒起火光的奧瓦魯軍駐地時,他在短暫的深思之后,出現(xiàn)了然之色?!芭?。你是預想到今天的殺戮將會很慘烈,才派蘿紗去執(zhí)行這種可以避開主戰(zhàn)場,又不用殺傷太多人命的任務的吧?”略一沉吟,輕笑聲在他周圍震蕩出些許曖昧的波動。“雖然不想承認,不過你還真的讓我有些欣賞你了呢!”此役,黑旗軍一方戰(zhàn)死者數(shù)目約有一千余人,而奧瓦魯一方則留下了十數(shù)倍于他們的尸體數(shù)量。再扣除傷者、脫隊者、逃亡者的數(shù)量,奧瓦魯王所能再度聚集的軍隊便只剩下了兩萬余人。對比此役之前的四萬大軍,奧瓦魯軍無疑是遭到了極為沉重的打擊,黑旗軍可以算是大獲全勝。當然,勝利的果實自然不是那么好采摘的。黑旗軍付出的代價,除了犧牲的千余名士兵外,還外加每個人一身的肌肉酸痛,筋疲力盡。這一整天中黑旗軍全員上陣,每支隊伍都按著紀貝姆的指示滿場跑來跑去地糊弄敵軍,在最后趁奧瓦魯軍潰敗時更是竭盡全力地拼殺,許多人的兵器砍殺得刃口都卷了。戰(zhàn)士們的體力消耗十分巨大,精神始終緊繃著,待到戰(zhàn)斗結(jié)束回到密林中安全的營地,幾乎每個人都立時躺倒在地動彈不得。若是有一支數(shù)百人的奧瓦魯敗軍在這時候闖入營地,或許就可以將他們盡數(shù)擒殺吧!不過身為軍官的人,就沒有那么好命了。清點傷亡狀況、安頓傷者、重新整編隊伍,處理各種各樣的善后事宜是長官的責任,他們只得強打著精神硬撐下去。艾里在營地中漫無目的地巡視。剛打過一場勝仗,營地中的將士們雖然容色疲憊,仍掩不住戰(zhàn)勝后的輕松喜悅氣息。這份輕快卻似乎傳染不到艾里身上。雖然他的神色也不算陰郁,不過相對平日嘻嘻哈哈,和活寶相去不遠的輕快神色,現(xiàn)在這副淡然無覺的樣子就已經(jīng)相當嚴重了。除了在擔心不久后將來臨的奧瓦魯軍的反撲之外,在先前的戰(zhàn)斗中殺傷太多人命也是令他心情沉重的一個原因。今日之戰(zhàn),他從頭至尾都在敵陣中廝殺,死在自己手上的奧瓦魯軍的數(shù)目應該是黑旗軍中最多的了。在戰(zhàn)斗的時候還不怎么覺得,現(xiàn)下安頓下來,身上血跡斑斑的戰(zhàn)袍散發(fā)的血腥味便似乎越來越濃,讓人覺得難受。從道理上,他是相信自己沒有做錯,并沒有什么好值得懊悔的。為了自保和減少黑旗軍戰(zhàn)士們的傷亡,當然不可能在生死相見的戰(zhàn)場上對敵兵手下留情。不過想到死難的奧瓦魯士兵同樣是人生父母養(yǎng),在奧瓦魯都有親人在等他們回家,心頭終是難以釋懷。眼光忽然瞥見德魯馬的身影。這小伙子身上亦是沾滿了敵人的血水。不過他還是那副精神頭十足的模樣在忙活自己隊上的事。經(jīng)過他附近時,艾里隨口向他打招呼,他回應以開懷單純的笑容。白天那場血腥的廝殺似乎沒有給他留下任何陰影。艾里覺得有些疑惑。印象中的德魯馬一向老實單純,并不是個嗜血的人。沒理由自己尚且放不開殺傷人命帶來的負疚感,他卻可以對此漫不在乎?。堪锫牭阶约汗首鬏p松地問出他的疑問?!敖裉炷阋矚⒘瞬簧偃税??沒有什么不好的感覺嗎?”德魯馬怔了一怔,似乎這時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旋即笑了起來,仍是以平日那種坦然無邪的笑容望著他的老師?!安粫?!因為我是跟隨艾里老師而成為黑旗軍戰(zhàn)士的。我信任艾里老師,也相信我跟著老師做的不會是錯事。既然我們做的不是錯事,對阻攔我們的敵人當然就沒什么仁慈可講。在戰(zhàn)場上和敵人生死相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管死的是哪一方,都沒有什么可以抱怨的??!”艾里聽完他的話,神色非但并沒有輕松一些,反而變得更加沉重,茫然敷衍應道:“是啊。是這樣?!钡卖旕R看他神色有異,關(guān)切問道:“艾里老師,怎么好像心事重重的?你沒事吧?”艾里像是在掩飾什么一般笑了一下。“我沒什么。只是在考慮不久后怎么應付奧瓦魯軍的反撲罷了。奧瓦魯人兵力太強,雖然今天雖然損失了一萬多人,再扣掉脫隊者,奧瓦魯王差不多會集結(jié)到兩萬多人馬,還是將近我們的兩倍兵力。而且大家到底還是沒什么經(jīng)驗,經(jīng)過今天這一仗幾乎都累趴下了。我有些擔心到時候大家能不能恢復足夠的體力,應付那些怒火沖天地來尋仇的奧瓦魯人。”奧瓦魯不疑有他,聽他說到敵人的事,便關(guān)心地探問:“有辦法對付他們嗎?”“不用你擔心。我們有秘密武器可以用。”那個為了讓德魯馬安心而擠出的笑容沒有褪色,如同面具一般繼續(xù)套在艾里面上。不過德魯馬的觀察力沒有敏銳到能發(fā)現(xiàn)這一點。他興奮道:“秘密武器?真的嗎?”艾里點點頭,笑道:“因為搬運不便,秘密武器大概要再過兩三天才能運抵。我們因為必須趕時間阻止奧瓦魯人占下全部領(lǐng)地,把我們堵死在基地里,所以才先趕來這里,費這么大力氣和奧瓦魯軍硬拼。等那秘密武器一到,應該很快就可以結(jié)束這場戰(zhàn)爭?!彼呐牡卖旕R的肩膀準備離開,臨走又道:“不過我們的士兵得盡快回復體力,才方便執(zhí)行行動。你要加油,讓大家早日恢復?。 钡卖旕R興沖沖地朗聲應道:“是!你放心!”不知為何,他這副熱切的樣子,艾里看起來就是覺得很刺眼。不過他沒有表現(xiàn)出來,而是繼續(xù)掛著那副笑容,轉(zhuǎn)身走開。雖然身體上已是相當疲累,身為向來不管瑣碎事的首領(lǐng)也并沒有什么事情要忙,他卻仍是不想去休息。依著平日思索時喜歡避開人群的習慣,他跳上營地外不遠處一棵大樹頂上,靠著樹干整理思緒。事實上,和德魯馬的談話令他的心情更是跌落谷底。而且并不再僅只是情緒上的不悅,更化成了真正足以令他不安的事。在和他作這番談話之前,他從沒有從這個角度想過自己創(chuàng)立黑旗軍的事。在知道索美維村毀于戰(zhàn)火的消息時,他幡然醒悟到逃避俗世爭斗,以求得按自己的心意,自由自在、無所束縛地過自己喜歡的生活的做法,在一般時候尚可行得通,但在這日漸混亂的時代,是不存在自己期望的可以平靜生活的樂土的。亂世之中,有能者的力量必然會招來各方勢力的覬覦。各種糾葛總會纏上身來,如同緩緩勒緊的繩索般,終會令自己無法自由呼吸。想要過自己所追求的生活,唯一的路便只剩下運用自己的力量起來反抗,將這個世界改造成自己希望的模樣。于是自己回頭去找那幫自己一直在逃避的山賊,創(chuàng)立自己的勢力。本以為這就是正確的路了。但是,直到剛才聽了德魯馬的一番話,他才猛然醒覺。對于自己來說,選擇創(chuàng)立自己勢力的想法是沒有錯,但是自己卻忘了,一旦開始這么做后,事情便不再單純,不再僅僅是自己個人的事了!創(chuàng)建自己的勢力,雙手必定會染上血腥。對此,自己一開始作下決定時就已經(jīng)有所準備了。但是德魯馬等黑旗軍中的其他人卻不同。德魯馬他只是因為對自己的信賴而加入黑旗軍。他心性單純,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將給他的生命帶來什么樣的改變。盲目的信任,讓他在被血染紅雙手的時候,尚不知道他因為自己的緣故而究竟走上了怎樣的一條道路。而黑旗軍其他戰(zhàn)士的情況雖然和德魯馬未必相同,但有一件事是一樣的。德魯馬,埃夏,班內(nèi)特、漢瑞,每一個加入黑旗軍的士兵,甚至是受到黑旗軍戰(zhàn)斗波及的其他人,在自己以圣劍士的名號打響旗號而將他們召集至妖精領(lǐng)域中后,他們的命運就從此發(fā)生了改變。自己肩上負擔的,從此不僅僅是自己個人的想法,也要負擔起黑旗軍中所有人的期望。而且,就算心中生出了悔意,也不能在他們面前流露出不安。因為身為首領(lǐng)的自己如果有所動搖,將會影響整個軍心,甚至導致將來的失敗。既然他們已經(jīng)用生命追隨自己同其他勢力對抗,自己就有責任顧全他們的生命,壯大黑旗軍的力量。自己的決定不能再只是為了自己,而是要為他們考慮……艾里苦惱地吁出一口氣,伸展一下身子,像是無意識地推拒身上無形的重負。這個擔子,實在太過沉重。最不喜歡被束縛的自己,怎么最終還是讓這層層責任纏上了身呢?當初羅炎發(fā)現(xiàn)人界對抗他的大敵就是自己的愛人后,卻無法背叛全族的期望,丟棄身為王者的責任,不得不走上與修雅生死相對的道路。艾里覺得,自己現(xiàn)在似乎能夠體會當時的他究竟是怎樣的心情了。只是羅炎尚可以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在責任與個人情感的矛盾前作出個交待。自己的情況雖不至像他那般嚴重,卻并沒有什么方法可以了結(jié)這個矛盾啊……奧瓦魯王回到“據(jù)說”被希爾戈雅人襲擊的后方,知道那聲勢驚人的火頭不過是起在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地方,而且很快就被控制住了,他終于明白自己中計了。
read_adout('read_middle');潰散敗逃的其他部隊也陸續(xù)返回駐地,奧瓦魯王收到了經(jīng)歷過黑旗軍最后總攻擊的士兵的報告,對原本以為的“黑旗軍兵力強大”這一點也生出懷疑。綜合各支隊伍的匯報,在最后總攻時,黑旗軍出動的兵力遠沒有想象中那么多。任何一個明智的將領(lǐng),都不會選擇在那個最好的消滅敵人實力的戰(zhàn)機中隱藏實力。因而奧瓦魯王有充分理由懷疑自己在一開始就被對方戲弄于股掌之間。從各支隊伍的報告中推定,得出的黑旗軍兵力數(shù)字約莫是一萬數(shù)千人。事實就是,自己擁有遠勝于黑旗軍的兵力,卻反而敗于對方之手。在越來越了解這場戰(zhàn)爭失敗的原因后,奧瓦魯王原本就因為敗陣之恥而怨怒不已的心中,怒火更是旺盛。但再怎么憤怒,也無法改變既成事實。奧瓦魯王壓抑下怒火,全心投入到整理殘部的工作中。他要盡快讓黑旗軍也嘗到自己受過的恥辱滋味!花費了三天,重新編組軍隊的任務終于完成。經(jīng)歷過一次潰敗的奧瓦魯軍,最終集結(jié)了兩萬六千員士兵。另一方面,被他派遣入山探查黑旗軍蹤跡的士兵也傳來回報,發(fā)現(xiàn)黑旗軍的大致位置了。于是,浩浩蕩蕩的大軍再度開撥,入山討伐黑旗軍。然而當他們趕到探子所報的地點時,黑旗軍已經(jīng)搶先一步逃走了。雖然有“逢林莫追”的俗話,不過奧瓦魯王自負這一次已清楚黑旗軍底細,必不會再中奸計,而且奧瓦魯亦是多山之國,奧瓦魯軍原本也擅長山林中的戰(zhàn)斗,他便下令軍隊沿著黑旗軍留下的蹤跡追趕,決心此次定要逮住黑旗軍,徹底摧毀他們!但是黑旗軍卻滑溜得緊。熟悉地形的他們盡往難以行走的深山老林中鉆。知道難以甩掉奧瓦魯軍,他們還不時在沿路設(shè)下一些陷阱機關(guān)絆住奧瓦魯軍。雖然沒造成多大損失,倒也讓人提心吊膽,無法放心加快速度追趕。追了四天,黑旗軍仍是在前頭不遠處晃著,卻始終不能正面交手。四天來都是餐風露宿,奧瓦魯士兵都顯出了疲態(tài)。不過奧瓦魯王全無放棄的意思。和黑旗軍的戰(zhàn)斗,遲早都是要打的。自己的士兵覺得疲勞,黑旗軍的感受也必定好不到哪里去。他倒是要看看誰能撐得比較久些!奧瓦魯王的推測并沒有錯。黑旗軍將士大多尚未從上一場大戰(zhàn)的疲憊中恢復,就匆忙逃離營地,跋山涉水地逃避奧瓦魯軍。在這茂密的荒林中急行軍,對身體是很大的負擔,士兵們的疲勞非但沒有機會恢復,反而更加加劇了。熬了四天,戰(zhàn)士們的體力已經(jīng)到了極限。就算圣劍士和圣女出面鼓舞士氣,士兵們的趕路速度還是減慢很多,隊伍中也有不少人生起病來。艾里等幾個領(lǐng)導者都面帶憂色。幸而在第四天,艾里向德魯馬所說的“秘密武器”終于到了。因為黑旗軍為了逃離奧瓦魯軍而不停地移動,運送它的隊伍多費了一點時間。好在總算不算太晚。這秘密武器除了艾里和紀貝姆外,其他人都還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因而東西一運抵,蘿紗、德魯馬等人便都趕來看看究竟是什么寶貝。卻見運送小隊帶來的,只是十幾個大大小小的箱子。可惜艾里說為了行動方便還是先不要拆開,他們的好奇心暫時是無法得到滿足了。知道后頭的奧瓦魯軍仍在不斷地縮短與黑旗軍的距離,艾里不敢多作延宕,命令黑旗軍繼續(xù)前行。在重新列隊準備行進時,望見士兵們萎黃的容色,遲緩的行動,艾里躍上高處,大聲鼓舞士兵們?!罢埓蠹乙ба溃賵猿职胩?!只要我們加快速度,盡量把奧瓦魯軍甩遠一些,我可以保證可以就此解決奧瓦魯軍,讓他們不敢再在我們的領(lǐng)地撒野,大家也就可以完全放松下來休養(yǎng)一陣了??!所以,請大家再撐一下,加快腳步吧!”圣劍士的威信起了作用。雖不明白首領(lǐng)究竟有何打算,士兵們聽到他的保證,相信休息在即,紛紛打起了最后幾分精神,腳步變得輕快了一些。趕了半天路,下午時分,艾里躍上高處的樹頂觀察追兵情況,估算奧瓦魯軍與自己的距離。隨后他躍回地面,與隨運送小隊同來的魔法技師尤羅商量片刻,確定距離拉得差不多了,他便讓隊伍繼續(xù)前行,只留下一小隊人馬幫手。蘿紗等人知道他定是要動用那秘密武器了,哪里肯走?都堅持留下來看個究竟。艾里也不勉強。哈爾曼、克里維也很想留下來查看情況,不過哈爾曼知道自己等人加入黑旗軍不久,并非核心人物,強要留下恐怕會啟人疑竇,只得作罷。在那個小隊的幫手下,箱子很快被打開了。蘿紗等人望去,只見里頭盡是一些奇奇怪怪的金屬器械,還有一個光彩瑩然、玲瓏剔透的以大堆半透明的水晶導管構(gòu)成的菱形物件。蘿紗、德魯馬打量了一陣這些金屬部件,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在對方眼中,他們都看到了似曾相識的眼光。自己究竟是在哪里看過這些東西呢?沒等他們想出個頭緒,在尤羅熟練的指揮下,那些士兵開始按著他的指示將這一大堆金屬機件裝配了起來。不多時,一座巨大機械便屹立在眾人面前。金屬外殼映射著青藍的無機質(zhì)冷光,明明只是個無生命的機械,卻不知為何令人有種敬畏的感覺?!斑@……這是……?”大家過去都沒見過這樣的機械,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青葉繞著它走了兩圈,上上下下地打量。纖手摸摸它上部一根長長的金屬管子,她說出她的看法?!拔以谝粋€國家見過種新研發(fā)的利用火藥威力的火炮??催@鋼管,這倒像是個什么炮?!薄芭凇边@個字提醒了蘿紗。想起剛才看的那古怪菱形核心,她喃喃道:“難道是……魔核……光炮?”她很久沒想起在黎盧時聽過的這個名詞了,只是聽到青葉提到而隨口問問。艾里卻笑著點頭道:“不錯。就是那個!”“怎會?”蘿紗和德魯馬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澳菚r你沒毀掉那東西嗎?”“光炮核心不知是什么質(zhì)材,怎樣也無法摧毀。為免落入野心家手中,我就順手帶回來,后來就拿給尤羅他們研究。沒想到他們還真的研究出了結(jié)果,重新制作出炮身。”艾里簡略解釋一下光炮的由來,便讓尤羅操作光炮準備發(fā)射。尤羅確定了奧瓦魯軍的位置,將炮口方向角度調(diào)整好,然后填充魔核晶石。魔核光炮的炮身是他一手研發(fā)制造,自是熟得不能再熟。眾人只見他熟練地在光炮上下東調(diào)西試,也搞不清楚他究竟在做什么。初看新奇,看了一陣便覺乏味。這一邊青葉記得自己過去所見的火炮在發(fā)射時會發(fā)出巨響,甚至可以傷害人耳力,便交待眾人用布片手掌將耳朵堵上。眾人聽她說得嚴重,一一照做。這里耗了片刻,那邊尤羅已經(jīng)準備好了望向艾里。見艾里果斷向下一揮手,他伸手扳下機括。眾人只覺眼前一亮,便見一道白光從炮口中躥出,向上空飛射而出。大家本以為會聽到一聲震耳巨響,然而卻是什么也沒聽到。不要說巨響,捂緊耳朵的他們就連原本時時在山間響著的蟲鳥鳴叫,泉水淙淙也統(tǒng)統(tǒng)聽不見了。預期的巨響與寂靜無聲的對比,令眾人一時生出一種非現(xiàn)實的怪異感受。仿佛世界在這一瞬間,突然變成了另一個不真實的世界。而他們接下來所目睹的景象,也確實有如夢一般虛幻。眾人只見白光射到奧瓦魯軍的上空,突地爆成一團不大的火球,在半空中不斷翻滾出鮮亮的顏色。很快,火團逐漸擴散、擴散,漸漸地消失在明媚的陽光之中。火光消失的一瞬間,下方的林中似乎什么也沒有發(fā)生。艾里不由懷疑起這光炮是否真的研究成功了,或者光炮本領(lǐng)就是沒用的東西?然而隨即變化就發(fā)生了。或許不能算是變化。因為從畫面上看并沒有什么異常。怪異的是從那里發(fā)出的聲音。那是一種如同自地獄底層傳來的低沉異響,仿佛在其中凝結(jié)了無盡的痛苦和恐怖。艾里等人仔細分辨,才聽出那是無數(shù)人同時發(fā)出的慘叫和呻吟聲匯合而成的聲音。那必是相當大的聲響。雖然距離這里相當遠,仍是清晰地傳到眾人耳邊,更在群山間層層回蕩,化成鬼哭神嚎一般的恐怖聲響。明知道那里是奧瓦魯軍的位置,這慘叫聲應該是敵人發(fā)出的,艾里等人互相對視,卻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人都臉色發(fā)白?!拔胰タ纯辞闆r,你們別跟過來?!本S洛雷姆丟下這一句,就飛上天去。艾里知道他考慮那里可能還殘留著魔核光炮爆炸的余威,普通人的生命可能會被危及,而以他魔族強韌的生命力,應不致有大礙?!拔乙踩?!”蘿紗喊了一聲,也飛起來疾追上去。艾里和維洛雷姆略一猶豫,都沒有勸阻?;叵肫疬^去巴蘭大軍入侵時蘿紗曾用一般人使用必死無疑的魔法要與敵人同歸于盡,卻無恙生還,艾里推斷她或許是遺傳了羅炎的不死體質(zhì),應該不會有危險,便由著她去了。維洛雷姆和蘿紗很快飛到奧瓦魯軍所在位置的上空,俯視下方的情況。只見剛才那火團處下方方圓百多米以內(nèi),完全是惡夢般的場景。正處于下方的上百名奧瓦魯士兵,如是陷入了突然的睡眠般橫七豎八地躺倒一地。而這一場睡眠,他們將永遠不會再醒來。距離稍遠一點的數(shù)百名士兵,有的早已癱倒在地,有的則在狂亂地打滾,有的則搖搖晃晃如醉漢般難以控制自己……痛苦的呻吟和著瘋狂的吼叫聲,令這一幕更顯凄慘。饒是維洛雷姆見慣場面,也有些動容,而蘿紗更是為眼前的慘境險些落下淚來。奧瓦魯軍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擊而出現(xiàn)了一些混亂,許多軍官們跑來跑去,忙著查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傷亡狀況如何,指揮隊伍重整隊形。忙亂了一陣,軍隊才漸漸恢復秩序。雖然還沒法弄清剛才那火團究竟是什么,奧瓦魯軍還是繼續(xù)前行,朝黑旗軍的方向繼續(xù)追趕?!拔覀兓厝グ伞!本S洛雷姆拉拉似乎有些失神的蘿紗,帶她一同飛回艾里處。聽到他回報剛才的一炮還不能嚇阻奧瓦魯軍,他們繼續(xù)追趕而來,艾里令尤羅再開一炮。尤羅正要扳下機括,蘿紗忽地沖過來拉住機括,不讓他扳下。眾人驚問:“蘿紗你做什么?”她回頭懇求地望著艾里:“不能再打了!會死很多人!太慘了??!”剛才那幕對她造成了相當大沖擊,她不想看到那樣的場面重演!艾里神色沉凝,肅然道:“可這是為了保住我們黑旗軍。我們的力量并沒有強到能控制得了敵人的生死?!辈粴⑹呛芎唵?,但在不殺敵人的同時,還要保護自己不受反噬,這需要完全猶勝于敵方的力量?,F(xiàn)今的黑旗軍兵沒有這份實力。蘿紗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嘆口氣,放開了機括。當?shù)诙痘鹎蛟俅巫郧邦^黑旗軍的方向飛來,在奧瓦魯軍上空爆炸,造成了和第一次相同的殺傷之后,奧瓦魯王終于不得不相信這確實是黑旗軍所為。這火球并不是直接在軍隊中爆炸,然而造成的破壞卻比普通爆炸強上許多倍。每次爆炸后,下方方圓百米之內(nèi)的六七百名士兵便無一例外地倒下了。其中正下方的百余人更是就此無聲無息地死亡,遺體上查不出任何外傷。其他人雖未即死,卻也無法再作戰(zhàn)。僅僅兩次爆炸,便令千余名奧瓦魯士兵喪失了作戰(zhàn)能力!這是什么樣的恐怖力量啊!處于隊伍后方未被波及的奧瓦魯王和他的部下們都嚇得變了臉色。明白密集的隊伍會導致更沉重的傷亡,奧瓦魯王急忙下令將隊伍拉得松散,士兵們拉開距離,軍隊分成幾隊分開行動,全軍向后全速撤離。當前最重要的,是得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和軍隊。如果再追下去,黑旗軍只要再多發(fā)來幾枚這樣的火團,奧瓦魯舉就要全軍覆沒了!黑旗軍有這么強的……不管這是武器還是魔法,只要黑旗軍有這樣的力量,自己就根本不要想侵占黑旗軍的領(lǐng)地了!意識到這點,奧瓦魯王不敢再有復仇之念,也無奈地放棄了占領(lǐng)黑旗軍領(lǐng)地的念頭。一邊在軍隊保護下全速逃亡,他面如土色地想著,或許自己現(xiàn)在更應該考慮,接下來該如何應付擁有這種力量的黑旗軍的報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