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并沒有阻止柯容。有些東西,終究還是要面對的。此刻,至少有他在陪著她。
柯容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將視線在丈夫面上流連而過。而后,又定在了顧影面上,眼神漸漸尖銳如刃。
燕北明顯感覺到顧影有些不適,稍稍側(cè)了側(cè)身,保護性的將柯容的視線擋住了些,不等她先開口,他已經(jīng)接過了話頭,“爺爺、奶奶,小影姓顧,母親姓靳。”
“靳?”老太太怔了下。
老爺子道:“這個姓氏可不是太常見。”
顧影微微頷首,主動開口:“我母親叫靳瀾惜。原來大家都認(rèn)識?”
顧影想起那晚媽媽哭著叫她放棄燕北,想起她說見識過燕家各種手段,所以……想來媽媽是和燕家二老也認(rèn)識的。只是……
那些所謂的手段,又是什么呢?可以硬生生將相愛的兩個人拆分,而且,一別就是那么多年。
“靳瀾惜?”老太太驚愕,臉色已經(jīng)不太好看。
老爺子的視線轉(zhuǎn)向有一會兒沒說話的兒子臉上,“這事兒你也知道?”
燕兆年坦然承接,優(yōu)雅的啜了口茶,“沒錯,小影就是瀾惜的孩子。瀾惜善良、溫婉、堅韌,她教出來的女兒絕對不會錯。況且,小影我也見過幾次,很優(yōu)秀?!?br/>
“善良、溫婉?”這兩個形容詞,聽在柯容耳里只覺得諷刺,“我看,根本就是靳瀾惜別有目的的安排。”
燕兆年皺眉,冷眼瞥向妻子,“能有什么安排?”
下意識的,討厭聽到詆毀她的措辭。
自從上次聽說他們曾經(jīng)有個無緣相見的孩子,燕兆年便整夜整夜的無法入睡。<>他不斷的回想過去那些事,甚至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什么錯。
為什么明明是她拋下自己和其他男人訂了婚,到頭來,卻變成了自己負(fù)了她?
若不是因為她已嫁,他太過灰心,又怎么會聽從了父母的安排而娶了柯容?
“爸,媽,你們不知道——也許兆年也還被靳瀾惜蒙在鼓里——顧影一定是靳瀾惜安排著接近小北的。而且,她可不單單是安排了顧影一個人,還有她那大女兒——叫什么顧煙的。你不信問問小北,那顧煙是不是也說喜歡他來的。她年輕時沒能嫁到燕家來,現(xiàn)在還不甘心,想方設(shè)法的讓女兒嫁過來?!?br/>
柯容的話說完,坐在一旁的顧影臉色一白。
被燕北握著的手收緊,指尖擠進了肉里。她不卑不亢道:“夫人,您說這話沒有根據(jù)!我不知道您和我媽之間有什么恩怨,可是,我媽絕不是這樣的人!”
她不知道柯容為什么會清楚顧煙的事她,可是,她絕不允許柯容將顧煙這份初戀情懷變成攻擊她們、攻擊媽媽的武器。
“我難道說錯了嗎?難道你姐姐顧煙不喜歡我們家小北?”柯容咄咄逼人的追問一句。
“媽,您這什么邏輯?我和小影的事,不必扯上其他人!”燕北皺著眉,護住顧影。
“瀾惜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毖嗾啄暌舶l(fā)了話,語氣微涼,又掩不住那份艱澀,“她根本不想和我有任何交集,我相信,若是可以阻攔,她也寧可小影不和我們家小北在一起??氯?,不是每個人都在稀罕我們燕家這些庸俗之物!”。
柯容面色一僵,心頭鈍鈍的痛。
兒子將胳膊肘往外拐已經(jīng)足以讓她難過,可現(xiàn)在連丈夫都擺明了維護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的女兒。<>
她悲涼一笑,看向老太太,“媽,您看,那女人的魔力可真是大得很。不但把你孫子治得服服帖帖,如今還把您兒子也收服了?!?br/>
老太太威嚴(yán)的瞪了眼燕兆年,“什么庸俗之物?燕家這些名望地位,可都是老爺子辛辛苦苦賺回來的。你說這話就是不把你爸放在眼里!”
“好了,都住嘴!”
老爺子發(fā)了話,頓時,所有人都安靜了。柯容再想說什么也被老爺子一句話震懾住。
老人堪堪環(huán)顧一圈四周,而后,將視線落在了顧影身上。
“顧小姐,既然小北都帶你回來了,那么我們也算是知曉什么意思了。”他開口,語氣平緩,不疾不徐。自有一份屬于家長的威嚴(yán)和大氣,可是,說出的話卻讓顧影狼狽不堪,“不管怎么樣,這頓飯我們先吃完。不過,站在我們燕家的立場,我不得不先提醒顧小姐一句,和小北在一起顧小姐不過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和精力,說白了,我們家小北絕不可能娶你?!?br/>
“爺爺!”
燕北才開口,老爺子威嚴(yán)的一揚手,示意他停嘴。
他兩手拄著拐杖,繼續(xù)道:“之所以說小北不會娶你,并不是我們燕家嫌貧愛富,只不過我們燕家和你母親曾經(jīng)有些小誤會。這些本不應(yīng)該和你們晚輩扯上什么關(guān)系,可是,婚姻不是你們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個家庭的事。正如兆年說的那樣,若是能阻止,想來你母親也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既然兩家都有共識,都不希望你們在一起,那你們實在沒有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讓兩家人都不開心。顧小姐,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