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兼程披星戴月跑死幾匹馬,玉臨陌紅猩著眼下頜一把胡茬子,終于帶著兩名心腹進了城,才一進城,就聽聞一樁奇事——
詹事府詹士詹南弦大人,沖撞邪靈,整個人被咬得除了頭臉,生生沒了皮和肉,被高掛在不知何時豎在詹家正門門前正當中的一根高高高高的桿子上,晾。
血順著桿子淌一地,頂上晾著的人似乎還沒死。
就昨晚半夜發(fā)生的事。
玉臨陌一驚,沉聲:“立刻進宮。”
宮里皇帝正在大發(fā)脾氣,這樣的怪事已有暗衛(wèi)來回,這可是在京城,天子腳下,皇帝眼皮子底下,玩這么一出戲法,當他這個皇帝不存在?
玉臨陌通過特殊渠道進來時,正聽見皇帝在發(fā)火。
“先把人弄下來,大半空掛個血人,站宮里都能看到,是給朕賞西洋景兒嗎?”
忽然,皇帝聽到什么,一愣,揮手讓人下去。
走到最后的太監(jiān)關上門,走遠些,靜靜垂手站立。
玉臨陌一臉疲憊滿身灰塵的出了來:“皇兄,那詹南弦怕不能輕易取下來?!?br/> 皇帝吃驚:“你這是幾日幾夜沒睡?”隨即打斷他:“不要管別人,你先瞇一會兒,就在這里?!?br/> 玉臨陌哪敢:“我日夜兼程,就是怕她不止報復詹南弦,還有別人也都掛上去那朝廷的臉就沒了?!?br/> “怎么回事?你知道?”
聽玉臨陌說完,皇帝一張保養(yǎng)良好的臉氣得墨綠墨綠的。
“豎子野心,我就知道他早有不安分之心!”
這個“他”說的便是太子,他親兒子。
盡管氣太子不爭氣,但玉臨陌還是要說一句良心話:“皇兄,這些人行事在太子出生之前,他們謀奪的是一個為他們操控的天子。這樣蔑視國法枉顧人倫的敗類,為著自己骯臟的心思,再好的孩子也會被他們腐蝕一點一點生了毒心啊?!?br/> “他們要的便是離間皇兄你的父子骨肉親情啊?!?br/> “若是太子日日夜夜被這樣一群小人灌輸著——”
皇帝毫不留情:“呵,太子長在朕跟前,談何日日夜夜灌輸,怎么朕別的皇子就好好的,就因為他有太子之位?別人只對付他了?根子就沒好?!?br/> 覺得這話有罵自己的嫌疑,立即補充:“皇后家根子壞了。”
都不用調(diào)查的,哪怕那柳月拂說的人里并沒有皇后娘家人,但那家才是最大的黑手!
可見帝后感情早有罅隙。
玉臨陌對皇后觀感也不好,勉強為糟心侄子說句話,不想再費唇舌,他提醒皇帝:“朝廷不立即動作,那已經(jīng)化成厲煞的柳月拂定會一家一家找上門。她身后——有咱那位氿泉縣主給撐腰?!?br/> 玉臨陌苦笑,愧對皇帝,這是他招來的。
皇帝卻比他心理強大的多,不覺得云不飄是麻煩,本來嘛,這里頭的骯臟不是云不飄不出現(xiàn)就不存在的,反而因云不飄爆出他能更早更名正言順的收拾太子黨。
“倒是個急公好義的奇女子。”皇帝夸了句。
玉臨陌叨叨:“分明是明火執(zhí)仗。”
皇帝恩一聲,哈哈笑:“看來你沒少吃苦頭?!?br/> 玉臨陌苦笑:“一直沒斷了吃,只說沈彤——算了,就說氿泉自從她來后,如水開了鍋,熱鬧就沒退過?!?br/> “朕卻覺得一切值得?!被实鄄坏人麖姶筮€比他寬容:“這些前所未有的改變,興許能帶來前所未有的好處?!彼Φ溃骸坝绕淠莻€‘妨礙國朝人口發(fā)展’的罪名,尤其的妙,朕細思,簡直能放到任何地方任何人事,借題發(fā)揮的余地特別的大呀。”
哈哈哈。
皇帝不止強大包容,還敢賭。膽大而謹慎,云不飄這個異族的動靜沒停過往御前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