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價已進入白熱化階段。
場下激動叫喊,臺上四位侍者高舉手臂,隨著競價曲折手指,凡是豎起一根手指或者屈起幾根,都能引一輪瘋狂。
開始場面還沒有這么熱,四樣物品同時起拍,看中的貴族老爺偶爾抬手比出一個數(shù)字,身邊侍者便會高聲報出價格。
起價一塊礦精,一抬手便提到千塊,接下來十塊百塊不等一加,慢慢戰(zhàn)火打響。
直到貴夫人們下場,那才是真正的熱潮,而熱度果然集中在最引人爭議的那只貓眼獸上。
身異兩種異能,縮在籠子里喂飽飲食看起來已恢復大半精力的貓眼獸,重新回到可愛模樣,一雙眼睛亮晶晶瞪著場中,爪子還搭在半條未吃完的肥魚上抓動。
貴夫人們到底是看中了這只貓眼獸可愛外表,還是背地有家族推動,誰也不清楚。
總之貓眼獸身價已升至六千塊純度99的礦精,目前競價還在一聲疊一聲地推動,沒有半點減緩的勢頭。
“竟要這么多……”趙伯老臉皺起。
聶城點頭,“不止?!?br/> 這只貓眼獸確實值得這么多價錢,雖說擁有探礦血脈的人極少,買它回去的人也不一定能因此獲得能力提長,但自身修復能力實在是前所未有,憑這點拿下就不虧。
“可是沒有人擁有此類血脈,僅是一只異獸不死不滅有什么用?”
“只要它活著,誰說等不到血脈的那一天?不管是自家留用,或者是獻給將來的掌權(quán)者,都是一筆極好的生意。”
趙伯恍然,“那為什么您……”
“我配嗎?”聶城微微一笑。
借著簾布遮掩,他抽出頸間針筒,叮一聲扔進旁邊托著的藥箱內(nèi)。
指尖抵著刺入針孔揉了兩下,攔開趙伯遞上的消毒布巾,直接扣上制服頸扣,肩頸青紫被完美掩蓋。
“您總說這種話?!?br/> 趙伯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您若是不配,誰配?您是大先生的頭生子,是繼任者,這和母親血脈沒有關系,只要你身上流著大先生的血,那按規(guī)矩就該……”
“其他人不這么想,就沒這回事?!?br/> 聶城毫不在意什么繼任者的名頭,揮揮手說:“父親喊我上去,馬上回?!?br/>
聽到聶城要去見聶修,趙伯想到一個主意,“不如請大先生拍下這只貓眼獸,再轉(zhuǎn)贈給您……”
“你以為二夫人用的是自己的礦?”
趙伯年紀大,看事情卻總這么簡單,也是這些年護得太好,大風大雨都沒經(jīng)過罷了。
不過從母親身邊過來的,都是這樣心思單純的人,也好。
聶城按按趙伯瘦削肩膀,“去了。”
接引的人已下來候著,趙伯只能恭送。
北廳是二層最大的主廳,一向是舉辦重大展示活動時開啟,一層層高低座位較多空地少。
廳內(nèi)僅有三五個單獨開設的私密房間,階梯入口在廳外走道,等于是徹底隔離在北廳之外的層中層。
不愿在場中露面的高級貴族可享用這種隱私待遇,內(nèi)里設施一應俱全,由左至右占據(jù)一整面墻的晶礦窗,可將下方主廳一覽無遺。
過了兩道關卡,進門前又接受了長達半分的掃描,確認身上未攜帶任何危險性武器,聶修這位頭生子才被允許踏入房內(nèi)。
整個房間都鋪了某種珍獸的長毛皮,踩上去軟綿綿的極富彈性。
聶修坐在晶礦窗前寬大皮沙發(fā)上,手中粗大煙草亮著紅點,淡白煙灰已聚了短短一塊。
聶城上前,“父親?!?br/> “來了?”
聶修回神,示意他坐下,煙草塞進金碟內(nèi)壓滅,又舉手胡亂繞了繞。
“沒事,這種煙草的氣味并不會令我咳嗽,您特意找人制的。”聶城微笑。
看到聶城對自己露出笑容,聶修也瞇起了眼,“是,老了,忘記了?!?br/>
他忘記的只是瑣事,內(nèi)部爭斗,皇權(quán)歸屬以及怎樣端平家中這一碗水,聶修可稱得上是人精。
不過只要聶修愿意展示慈愛一面,聶城自然會極力配合,畢竟于他只有好處。
“聽說你也看中了貓眼獸?”
聶修耳目無處不在,不過略提了幾句,這邊就已知道了。
聶城并沒有謙讓,直接點了頭。
“那小東西確實挺招人疼……”
聶修看了眼下頭叫價正兇的二夫人榮麗。
“二夫人若是喜歡,我當然不能爭搶。況且,價格我也承受不起?!?br/> 這又是一句大實話,不過聶城說起來,顯得極為恭謙。
聶修松了神情,從懷中摸出錢夾,“手頭緊怎么不說?和你母親一樣,都是悶性子,我不主動問就什么也不要,哪能這樣?”
這幾句話似是動了真心,抽出兌票在上頭填寫數(shù)字時毫無猶豫。
“拿去,看上什么直接買,別叫人笑話?!彼麊问诌f出。
聶城從不會拒絕這種饋贈,母親身上那種清高,他沒繼承半點,不過這種接錢接得爽利的性子也很合聶修脾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