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村就二三十戶人家,真要說起來,誰家都不會愿意要他們家這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嬌氣丫頭。
顧大娘也有自知之明,所以她想給顧美嬌找的人家,是山崖上不缺吃穿的老花家。
她真心以為,石崖上的婆子花大價錢在村里選了好看的女孩兒,真的是去給她兒子當媳婦。
甚至還幻想自家女兒嫁上去,將來她和顧大壯就不用再過緊巴巴缺衣少吃的苦日子。
顧滿嬌很快就擦好桌子,幫著顧大娘把狼皮子抻開攤平后,眼睜睜看著她把馬甲裁剪出來,然后拎拎其他剩下的邊角料:“這些拼拼湊湊,還能給大壯哥做個帽子?!?br/> 顧大娘抬眼看看她手里的皮子邊角,點點頭:“你倒是會研究,去把燈點上。洗腳水燒了嗎?還不給大壯送去?!?br/> 洗腳水早就備好了,不光給顧大壯送了一盆,還屁顛屁顛的給顧美嬌也送了一盆。
“娘把狼皮子剪了,大塊的給大壯哥做馬甲,小的邊角料湊起來給他做了皮帽子。唉。你也別多想啥了,要怪就怪我不好,我要是打個大點了狼就好了,好歹剩點邊角料啥的,娘還能給你做個手捂子小圍脖啥的?!?br/> 撂下洗腳水,說完這一席話顧滿嬌就從美嬌屋里出來,趁著月色掃掃院子收收衣裳,該干什么活還干什么活。
等她在院里忙乎完,正推門送半干的衣裳進上屋,顧美嬌正扯著剪好的狼皮子跟她娘吵嘴。
與以往一樣,看到她們吵嘴,顧滿嬌縮著脖子就躲回自己屋,省的挨了撒氣的棍子筋骨疼。
“都他娘的你惹的禍!就不能打個大點了狼剝了皮回來?”
虧的顧滿嬌逃得快,所以顧大娘砸過來的鞋底子,才沒挨著她的邊。
“您偏心就說自己偏心,別朝旁人身上扯!你心里只有大壯,她就是打兩頭狼回來,你也只會想著給大壯做皮襖,根本都不知道給我做點啥!我就不懂了,你再偏心眼子重男輕女,也該看看自己生的那是個什么玩意兒吧?就大壯那傻了吧唧的,還能給你養(yǎng)老咋地?”
顧美嬌說的沒錯,都是實在真理,可她的實在真理,換來的是顧大娘震破房檐,揮出風聲的大耳刮子。
享受的聽著上屋里的打罵聲,顧滿嬌悠閑在在的躺在木床,無聲冷笑,摸摸枕頭底下的小布包。
那里裝著她的殺手锏。
不過現(xiàn)在她還不想用,要等她的云汐姐來了,這小布包里的東西,才會用在那母女兩個身上。
上屋的打罵聲越演越烈,似乎顧大壯也加入了打罵陣營。
顧美嬌的哭喊,顧大娘的哎呦聲,以及顧大壯的嚎叫,就像一曲動人的安眠曲,讓顧滿嬌這一宿睡得尤其香甜。
清早,不知誰家雞不停打鳴,顧滿嬌從沉睡中悠悠醒來,伸了個懶腰便下地干活。
梳頭洗臉這兩樣事,在顧滿嬌這里是不存在的。
燒火做飯,掃院子晾衣裳,飯菜好了端上桌,這是她早上的全部工作。
那一家三口臉上都帶著傷,顧滿嬌只低頭吃飯,全當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