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個啥?”喬大娘狠拍那小子一巴掌,轉(zhuǎn)頭又神秘兮兮的招呼顧滿嬌:“你往村東頭跑,求那花婆子收留你!不用花錢費東西,就能得個丫頭使喚,她一定會答應(yīng)的!我家金枝回來的時候親口說的,崖上的苦勞力都是白面饃饃管夠,而且頓頓吃肉!你這么伶俐的孩子,在哪干活不是干,上到崖上吃的比這里好……還傻站著,快跑?。〉搅搜律嫌浀萌フ夷憬鹬?,她在那里過的好,能幫你的一定幫!也不用你報答什么恩情,平日里能給她洗洗衣裳干點零散活……”
喬家婆子還在啰嗦,顧滿嬌肥碩的身子,已經(jīng)沖出了院門。
還有比現(xiàn)在更能去求恩人更合適的機(jī)會嗎?
家里骨肉相殘,她嚇得不敢回家,想求花婆子收留她做個苦勞力,這是多好的借口。
就算花婆子嫌棄,恩人那慈善心腸,一定也會把自己帶上!
有風(fēng)從背后吹來,顧家母女的叫罵聲如雷混雜,顧滿嬌使勁咬了咬嘴,將心里暗暗后怕全拋在身后。
“他.媽的!”跑著跑著,顧滿嬌狠狠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萬分后悔的狠狠跺腳:“她殺人,我怕個雞毛?白瞎了我的紅豆!”
原地躊躇徘徊,很是舍不得的想回去,可明明又知道回去絕不會有好下場。
“那個丫頭,你站在路中間想什么呢?方才都沒來得及問,那日一別之后,便沒再見著你,她們都說你死了……”
柔婉之聲,從大路另一頭飄然響起。
尋聲望去,只見那日思夜盼的云汐姐,正懷抱一只裝著紅薯的小藍(lán)子,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她。
才小半天功夫沒見,云汐已換了發(fā)髻與衣衫。
簡單的垂云發(fā)髻,只用一支紅木簪子挽著,清淡的品竹色百褶裙,不是綢緞綾羅,卻是顧滿嬌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看的裙子。
再看她身邊,頭上梳著貴氣的百合髻,鬢旁斜著銀絲盤繞的簮釵,被顧大娘潑葬的衣裳換成了石榴紅棉袍,正是顧滿嬌做夢都想掐死的花大娘。
“傻了嗎?跟你說話呢!怎么衣裳臭烘烘的也不換?”花婆子皺眉嘀咕,隨后扭臉朝云汐道:“早就說她們那一家人不值得多管,你看看,這孩子分明活著,卻被說是死了。那母女倆說是對她千好萬好,卻自己一家住正屋,讓這苦命孩子睡板房。那板房四面透風(fēng),里頭別說火盆,連個燒火的罐子都沒有,我還摸了一把被子,里頭竟然裝的是玉米葉子……”
寒風(fēng)什么時候吹來,什么時候散去,耳邊響著什么聲音,顧滿嬌全都不知道。
腦子里嗡嗡的響,一個聲音正在心底里叫喚:“還愣著干什么!你傻了嗎!”
顧滿嬌燙著了似得飛奔過去,隨后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恩人,恩人救命?。 ?br/> “哎呦,你這是干嘛?”花婆子橫插一腳,擋在顧滿嬌與云汐之間。
“求恩人救命,救命啊……美嬌把大壯哥毒死了,她還要打死我娘,我……我……那個家我敢回了,婆婆,你收了我做奴才吧!我不要工錢,只要能離開這里就好!我能吃苦,什么活都能干,您就把我當(dāng)頭驢使喚就好!求你了,我要是回去,一定也會被弄死的,求婆婆開恩收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