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從東方緩緩升起,柔和的陽光給東都城披上了一層明晃晃的外衣。
武王府的小院中并不安靜,麻雀在枝頭上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陽光透過薄薄窗紙,照在了將來的臉上。使他原本安逸的睡臉,在那一瞬間扭在了一起。
宿醉的他并沒有因此睜開眼睛,昏昏沉沉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轉身躲過這該死的陽光。
他上身剛剛轉動,就發(fā)自己怎么也轉不過去。下一刻,兩腿之上傳來的酸麻感,使他忍不住輕哼出聲。
“芳兒,別鬧!”
這近在耳邊的聲音,讓將來猛的坐了起來。
他努力睜開眼睛向腳下看去,就見將御的腦袋枕在了他的腿上。
如果只是這樣,將來倒也沒什么可說的。
可將御不僅僅枕著一條腿,他的腋窩下還不忘夾著一條。
他口中晶瑩的唾液,在將來的腿上留下了一大片痕跡。那沾滿口水的臉頰,還因為將來動了而不停的在其腿上蹭啊蹭。
將來望著眼前這一幕,氣的牙齒打顫發(fā)出了“咯咯”。
就聽將御喃喃道:“芳兒,你怎么還磨牙啊?!?br/> “找你的芳兒去吧!”
話音未落,就見將來抽出了那條被夾在腋下的腿。而后一腳踩在了將御的臉上,直接一腳把他蹬了出去。
“啊~~”
“叮叮當當...”
這一聲慘叫剛傳出,酒壇相互碰撞的脆響便在房間中回蕩。
這突如其來的異響,使將漠一下蹦了起來。
“何人敢闖我陷陣軍大營!找死...額?!?br/> 話說到一半,便沒了聲音。他看了看怒發(fā)沖冠的將來,又看了看四仰八叉的將御。
他猶豫再三后,開口問道:“怎么了這是?”
“你問他的芳兒去吧!”說罷,將來一個鯉魚打挺便站了起來。
他一步一拐的走向了散落一地的玄金九龍甲,而后從裙甲下抽出了墨淵刀起身便走。
剛剛回過神的將御連忙道:“二哥!別把芳兒的事告訴我娘??!二哥!二哥!你回來!”
將來扯著脖子喊道:“讓人把我的九龍甲送到我院中!”
說罷,他沒有再理會那喋喋不休的聲音。就那樣瘸著腳走出了院門,徑直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遇見的婢女都在偷偷的看他,看著她們那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將來老臉一紅,腳下凌空施展一躍而起。
這一躍,因為沒有事先準備飛的高了些。他在空中環(huán)視四周,就看到了不遠處一桿雪白的招魂幡迎風飛舞。
“那是...”
“你姑姑以前住的院子,奶奶命人擺了一個簡單的靈堂?!?br/> 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著實嚇了將來一跳。當他反應過來是尚婉兒的時候,腳下的氣旋已經消失,身體一傾便掉了下去。
尚婉兒無奈搖頭,身形一閃便追了上去。就見當她步步生蓮,拉著將來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地上。
被晃暈的將來定了定神,就發(fā)現(xiàn)已經在自己院子中了。他沉聲道:“我去換身衣服,然后去一趟靈堂。”
“嗯,我等你,然后一起去。”
“好?!?br/> 將來轉身時,想著要不要叫婢女。但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自己找。
小院中,尚婉兒聽著里面叮叮當當?shù)穆曇?。不由皺眉道:“你是換衣服還是拆房子?”
“沒拆房子!我記得我有一套白色冬衣來著,可我不清楚放在哪里了?!?br/> 沒等尚婉兒開口,將來輕呼出聲:“找到了,找到了!馬上就好,你再等我一下?!?br/> 尚婉兒本想應一聲,但下一刻她就羞紅了臉頰。
手足無措的她轉身推開了院門,轉頭瞥了一眼房門后邁步走出了院子。
院落中,少年手腳慌亂。院門外,少女心中慌亂。
當將來換好衣服走出房門,見院中空無一人不由一愣。
他輕喚道:“婉兒?”
“我在院外呢...”
聽著尚婉兒那輕飄飄的聲音,將來連忙道:“久等了,我這就出來?!?br/> 當院門被“吱呀”一聲打開,將來探出身子四下張望,卻發(fā)現(xiàn)尚婉兒已經走在了前面。
他三步并兩步的追了上去,直到兩人并肩同行,他才開口問道:“你為何在府中還要隱蔽氣息?”
尚婉兒輕聲道:“習慣了,你也可以試試,習慣成自然就不難了?!?br/> 將來若有所思,點頭道:“嗯,言之有理”
“要不你拜我為師吧,我教了你那么多,一聲師傅我還是受得起的?!?br/> 將來嘴角一抽,連忙擺手道:“大可不必,那輩分就亂了套了?!?br/> 尚婉兒微微一笑,而后正色道:“韓時讓婢子給我傳了句話,他希望我能管管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