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深海沸騰,像是底下藏了一個烈陽。
在“太陽”出現(xiàn)的那一瞬,徐長安仿佛看見了巨大的火焰擴散到整個天際,掃蕩了一切,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將漫天云海吹散,直直的沖進世界的中心,整個人世間瞬間就被籠罩,驅(qū)散了天明峰的黑暗。
“……”
徐長安不是沒有見過日出,可是……這樣震撼的場景他還是第一次見。
“小姐,咱們以前瞧見的太陽是這樣的嗎?”他忍不住問。
“我不知道?!痹茰\眨眨眼,轉(zhuǎn)過頭看著夫君的一襲白衣被火光染成了好看的橙金,目不轉(zhuǎn)睛。
這重要嗎?
只要姑娘認為好看,徐長安覺得喜歡且符合了他的期待,那么這是哪個地方的太陽、甚至是不是太陽……都不重要。
徐長安說它是太陽,那就是太陽。
此時仔細去看,在“大日”的背面起了一抹扭曲時空的亮光,整個世界都在顫動,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要將整個世界吸入進去。
這是劫難,是輕而易舉可以融化人間的劫難,可問題是,再可怕的劫難也不敢落在這個地方。
于是恐怖的“大日”安靜的呆在那里,除了發(fā)光發(fā)熱、什么多余的事情也沒有做。
它就是來扮演“日出”的。
“這太陽……果然不大對勁?!毙扉L安眨眼的速度很快,他又不是傻子,天明峰的日出再是絕景……但是眼前這個明顯比以往太陽大數(shù)十倍、甚至是幾百倍的火球,哪里還是他認知中的太陽。
“我不懂這些?!痹茰\歪著頭:“不好看嗎?”
反正也就這一次,明日就會恢復正常。
徐長安想了想,看著灑在自己身上溫熱的光芒,說道:“很溫暖……”
不過。
天道點已經(jīng)刷起來了。
可是云姑娘就在身邊,這天道點就沒有準過。
“你喜歡,那就是好看的?!痹茰\認真的說道。
此時野花遍地,花叢中,蟲聲蝶語伴隨著無限的生機,藤蔓螺旋糾纏,如花朵般綻放于半空中。
眼里是焚山煮海之景色,徐長安卻沒有察覺到一絲一毫的壓迫感,只有湖面上映著的陽光。
一些都很溫暖、和諧,氣氛好到了極點。
徐長安也沒有將一個日出和劫難聯(lián)系起來,只當是修仙界他所不了解的特殊。
他沒有過于糾結(jié)于太陽,因為還有想要和云淺說的話,正在組織語言。
徐長安怔怔看著懷里一頭青絲被染上金光的云淺,眸子輕輕顫動。
事實證明。
即便是焚山煮海的壯麗景色,也比不過云姑娘的側(cè)顏。
——
這一天在修仙界,注定是可以載入史冊的。
天邊起了一輪“明日”,如烈日一般的光輝穿透了一切結(jié)界,照亮了世界上的每個角落,此時無論是深淵永夜之所,還是恒星天盤,全部被溫暖的陽光籠罩。
哪怕是海底,陽光穿過了厚重的萬年玄冰,照亮了最深的海溝,將海底巨大妖物映的無所遁形。
這根本就不是什么陽光,而是覆蓋整個世界的“天地異象”。
“……”
石青君的密室中,下了萬千禁制的石壁,卻依舊逃不過東方而來的陽光。那陽光穿過了一些石壁、陣法、落在了她的面上,映著她的驚詫。
石青君立刻走出房間,抬頭仰望天穹。
她很快就發(fā)覺這異象并沒有帶來任何的威脅,空氣中的靈力并沒有任何紊亂和改變,本質(zhì)上……與這幾日莫名其妙的下雨沒有什么分別,只是單純昭示著神秘的“景色”。
又是徐長安做的?
她的視線穿過空間落在徐長安面前,隨后收回來。
應當不是,落雨還可以解釋為是他水屬性的天賦所為,如今東方大日怎么想都與他沒有什么關(guān)系。
是有什么上古秘境出世、還是又要天地異變。
石青君取出一本古書。
似是這樣籠罩整個世界的天地異象,有記載的大多都是有人臨近成仙、或者有極致寶物出世。
太陽……
火?
今日有發(fā)生什么與火焰有關(guān)的大事?
沒有察覺到任何一個火屬性修士突破至乾坤境,更不要說飛升了。
說起來,祝桐君送上來的那個什么仙品天賦的丫頭,就是仙品火屬性的天賦。
一個仙品天賦能引來這樣近乎于仙人飛升的天地異象?
怎么可能。
除非……她也是仙人轉(zhuǎn)世。
合上書。
“大爭之世……大爭之世?!彼龘u搖頭,來到自己新開的一片花叢前,細心的照顧花卉。
世界之神秘,不明白就是不明白,糾結(jié)是沒有作用的。
還有一件事。
今日的異象,自己……怕不是又要背鍋了。
朝云是什么意思?
算了。
也不礙事。
石青君很豁達。
——
但是其他的修士可沒有石青君這樣的心態(tài)。
不過對于其他修士來說,他們?nèi)缃褚姷搅嘶\罩了整個世界的亮光,反而……沒有那么驚詫了。
接連的天地異象,似乎讓此時發(fā)生的事情并不是那么難以接受。
畢竟,陽光可以照耀萬物,看起來格調(diào)拉滿,事實上……這并比不上先是朝云宗上那一道通天徹地的劫雷。
劫雷出現(xiàn)的時間,可是封印了天底下所有修行者的修為,比之陽光帶給眾人的恐懼不可相提并論。
所以,已經(jīng)有人開始將天地異象的出現(xiàn),安置到了前不久才“渡劫”的石青君身上了。
畢竟她成功度過了那樣可怕的劫雷,估計境界和仙人已經(jīng)差不了多少,所以如今的石青君能夠引起這樣的天地異象,所有人都可以接受。
數(shù)州各大佛門的和尚們看向青州的方向,雙手合十,誦讀古經(jīng)。
青州魔門的陰暗被光彩盡數(shù)驅(qū)散,在如驚弓之鳥的宗主的命令下,準備再往后撤千里。
隱藏于儒門的先生拿起硯對潑墨于畫,眼看著墨水溶成陰陽卦象,驚異說道:“需者須也,得時而動,似明珠出土……又似是大災。”
老先生心中驚疑不定,他分明算出了天災地傾之象,萬物動搖,該是有大災入世……可眼前的光滑溫暖,哪有一丁點的災相。
若非是災禍,那就是明珠耀世了。
似乎……
只能與朝云宗有關(guān)。
老儒提筆,將此日出之景記錄在朝云宗通天劫雷之后。
顯然,在所有人的眼里,目前所有的異象中最為可怕的還是朝云宗之前封印三千修行大道的雷劫,有了朝云宗作為標桿,剩下的異象再多,也不及那道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