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暴雨連閃開始,整個朝云宗上就籠罩了一層陰影,高階修行者們都能感受到那毫不遮掩的天威,這明顯不是普通的劫難,要是落下來……會有怎么樣的后果,誰也不知曉。
一眾修士皆是遙望天明峰。
雷光翻滾,電漿流轉(zhuǎn)。
天劫。
眾人身邊的靈力性質(zhì)忽然產(chǎn)生了劇變,那些本來玄妙的靈氣忽然化作毒藥。
他們的修為……正在消散?
隨著一道陰陽之陣籠罩天明峰,一些人胸口憋著一股緊張至極的氣息。
這種獨特的、陰陽沖虛之陣,整個朝云宗只有一個人會使用。
掌門。
掌門……在渡劫?
所有人都會這么想。
然后,天地沒有給任何人反應(yīng)的時間,雷云翻騰間,一道泛著紫色電漿的劫雷落下,上連九天,下通九幽,仿若一根通天柱佇立在天地之間。
這般古今難聞的奇詭通天柱,不僅是朝云宗可以看見,哪怕是千萬里之外的隱修、塵世里的普通人,甚至是深淵之下的魔門,皆可以見到紫氣沖天。
更可怕的是,雷光攜而紫電而至,整個世界的修士都感受到了天威的可怕,他們只是遠(yuǎn)遠(yuǎn)看著,一身的修為就被盡數(shù)封印。
在這劫雷顯現(xiàn)的時間里,所有的修煉者都被打落凡間,任你有通天的本事、法寶、是體修還是魂修,在這一刻統(tǒng)統(tǒng)化作最普通的凡人。
天威之下,當(dāng)如是。
即使是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魔門教主,看著朝云宗方向眼里也帶著濃濃的恐懼,因為在這個時刻,只要一把匕首,就可以將他這位乾坤境輕而易舉殺死。
這一道劫雷,絕不是乾坤境雷劫可以比擬的。
好在,雷劫來的快,去的也快,只持續(xù)了幾息便消去了,眾人被封印的修為再次顯現(xiàn)。
在塵世里會將這一幕載入史冊。
紫氣東來,萬物皆祥瑞,自古有云。
——
隨著劫雷的消散,雨水?dāng)嘟^,一片云淡風(fēng)輕的祥和。
清風(fēng)拂面,一眾修士面面相覷,皆可以看見對方的驚懼,顯然這短短幾息給這些修行者所帶來的恐懼,已經(jīng)不可磨滅。
誰見過這樣的場景?
“掌門……又突破了?”
“定是。”
朝云宗的長老們眼里的懼色散盡,很快就換上了狂熱,此時劫雷散盡,但是天明峰的陰陽之陣依舊,不僅沒有在天劫下隕落,反而更加的凝實,這當(dāng)然是安然的度過了劫雷。
朝云宗主本就是凌駕于所有人之上的超然存在,如今……她的存在在眾人心中更是已經(jīng)與仙人無異。
——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只是一瞬。
云散知光,天已經(jīng)完全亮堂,太陽出的老高,少年撐著淺色雨傘,疑惑的看著天際,眸子中閃著天青之色。
仔細(xì)看過去,在他周身散落著一顆顆紫色的粒子,將他環(huán)繞在中間,仿若此間的時間都走的慢了。
這些都是劫雷尚未消散的證明,更是劫雷目標(biāo)的象征,那紫色混合著金色的粒子沒有任何要消散的意思。
只是徐長安自己修為不到,看不見這些光粒。
——
在徐長安不遠(yuǎn)處的地方,紅衣女人墜落雨水中。
在雷劫落下的時候,她的身體仿被壓在巨大磨盤之上被不斷的消磨,但是沒有第一時間失去修為,在目睹一切后,直到劫雷即將消失,她的修為才潰散,從天上墜下,堂堂乾坤境,竟然直接摔暈了過去。
至于說她的陣法,反倒依舊存在而沒有散盡,因為徐長安其實是先看見的陣法,正好奇這黑白氣息是什么呢,就見到一道雷劈在了自己前面。
“這什么情況?!毙扉L安眨眨眼。
輕輕收起雨傘,徐長安奇怪的看向遠(yuǎn)處那將山門籠罩的陣法,眨眼的頻率快了許多。
在他的視角中,渾身暖暖的,什么天威一點感覺都沒有,而且那通天柱在徐長安心里也沒有和雷劫畫上等號。
他又不認(rèn)得什么雷劫,只是覺得好像這一道紫白玉柱落下,然后整個雷雨天忽然就消散了。
是朝云宗的前輩出手,擊潰了陰雨?
徐長安心里只有好奇。
先不說這里是朝云宗,是仙門,單單說他剛剛可是一個天道點都沒有漲,哪里來的危險。
系統(tǒng)雖然不太靠譜,但是只要云姑娘不在他身邊,徐長安對它還是有那么一成信任的。
“系統(tǒng),剛剛是怎么了?”徐長安隨意的問道。
讓徐長安驚詫的是,本來一直只會裝死的系統(tǒng)卻罕見的回應(yīng)了他。
【回宿主,是劫雷?!?br/>
“?”徐長安一怔:“你這次怎么回應(yīng)我了?!?br/>
“……”
系統(tǒng)沒有再說話了。
“算了?!毙扉L安對于自己這個系統(tǒng)的包容性很大,他心想原來劫雷就是長那個樣子?
系統(tǒng)不說,他可認(rèn)不出這玩意是劫雷。
果然有些讓人失望,完全體驗不到壓迫感。
還是說,只有渡劫的人才會有壓迫感,自己這些外人不會有感覺?這似乎也正常。
劫雷?果然是有前輩在渡劫。
徐長安原地呆了好一會兒,才無奈的嘆息。
真是奇怪。
他知道眼前是劫雷后,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忌憚。
仔細(xì)去想,居然是因為出于對于朝云宗的信任,因為在暮雨峰執(zhí)事殿待了這么久,知曉那些前輩們不會給小輩帶來危險,所以即便是知曉有人在宗門渡劫,也全然不害怕。
自己對朝云宗有歸屬感嗎?
徐長安自己也不知曉了。
但是,好感是真的有的。
給他機(jī)緣的祝前輩,外冷心熱的暮雨峰師姐,給予他琉璃玉的某個長輩……當(dāng)然,最讓徐長安尊敬的,還要屬暮雨峰劍堂里將他引入修煉之路的先生。
在他還被暮雨峰所有人排斥的時候,只有先生知曉他沒有任何底蘊也不會看不起他、甚至一直悉心教導(dǎo),替他挑選了吐納法和蓄元法。
所以,如果徐長安要說有一個引路人,先生就是他的引路人。
想起那位先生對于朝云宗的態(tài)度,徐長安作為學(xué)生,自然是信任這個地方的。
哪怕是剛才碰見的紅衣女人,似乎也在提點他什么,給了他一把傘。
這些人,讓徐長安對這個看似派系雜亂、等階分明的宗門有了信任。
很簡單的,若是不信任,他怎么會帶云姑娘上山。
“……真是個好地方?!?br/>
徐長安抬起頭,目光所及之處,是白玉宏偉的大殿,是隱于云層的山峰,雨后的天色極好。
徐長安低下頭,看著自己手里這把古色古香的雨傘,心想這雨既然停了,自己也沒有走的太遠(yuǎn),回去瞧瞧吧,將這把傘還給那個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