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打著哈哈道:“你都認出我是太子了,卻問我認不認識潁王,這不是多此一問嗎。潁王是我的同胞兄弟呀。”
阿德倏然笑道:“說得也是,是我魯鈍了?!?br/> 這一笑,令林蘇青有點心驚,從阿德醒來一直都是肅著一張臉,卻突然笑了。
與此同時,不禁令林蘇青多想——阿德總是緊盯著他說話,看似有意,又似無意,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要將他整個人看穿了似的,他心中忽然心中發(fā)虛,不由得擔(dān)心起來,難道已經(jīng)暴|露了嫌疑?
有點擔(dān)心,下一刻阿德就要將他的身份揭穿。林蘇青如是想著,身體都僵了。
“有一件事,我同你說出來,你切莫生氣?!卑⒌麻_口道,他的眼中有一點細微的笑意,這話聽起來像是有外之音。
林蘇青頓時也好奇起來他想要說些什么,便允了他,道:“但說無妨?!?br/> 他發(fā)覺,阿德不似尋常人,對他這位太子非但沒有恭敬的意思,反而一直是一種平視的態(tài)度與他說話。
這種態(tài)度,似乎超脫情理之外,卻又處于情理之中。
他不禁想到,在他原先的世界里,歷史中也曾有過相關(guān)記載——民間常有許多秀才、舉人等文人騷客,江湖俠士,時常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喝酒聊扯。席間閑談國家大事,評議文武百官,抨擊王公貴族。
這位阿德,莫不是其中之一,所以才對他的太子身份,沒有什么敬畏之心?
思忖之際,他見阿德將自己身上覆蓋著的樹枝挪開,將自己的一條腿曲立,一只胳膊隨意的搭在豎著的膝蓋上,而后如無其事道:“我正面臨的一件抉擇,與潁王有關(guān)。”
林蘇青現(xiàn)在對潁王沒有多少印象,忽然聽到與潁王有關(guān),頓時來了更濃的興趣。
“說來聽聽?!碑吘菇窈笏且c潁王做爭斗的,多了解一些沒有壞處。
“聽聞潁王廣招天下有志之士,我原本想去自薦,做潁王的門客或幕僚,混一口飯吃?!卑⒌抡f得很隨意。
原來是要投靠潁王的人,這可不巧了,偏偏碰見了他這個太子了。
林蘇青暗笑天意弄人,面上卻問道:“那你猶豫什么?”
阿德道:“太子你可忌憚潁王?”
林蘇青登時愣住了。這一問,問得好生突然,好生直辣。
阿德目光炯炯,緊盯著林蘇青,好似在故意守著他作回答,卻又不等他回答,便顧自繼續(xù)道:“你若是有所忌憚,那潁王的處境可就不妙啊,所以我就在猶豫,究竟還要不要去投靠他門下?!?br/> “怎么個不妙法?”
林蘇青的這一問,并沒有回答阿德方才的問話,但也像是已經(jīng)回答了。
只是這回答很曖昧,他耍了個小心思:可以理解為忌憚,也可以理解為不忌憚,只是比較好奇,如若忌憚會如何。
從附身過來,他所接收的信息,無不是在講他這位太子的處境,被潁王逼得如何如何堪憂,先下倒是頭一回聽說,潁王的處境也有不妙。
阿德搭在膝蓋上的手,大約是習(xí)慣,食指與中指的指腹和大拇指的指腹摩挲著,他漫不經(jīng)心道:“上有陛下疑心他功高蓋主,中有兄弟忌憚他有奪嫡之心,之下還有文武百官捏造口舌是非。試問,潁王如何怎么能妙?”
不等林蘇秦回答,阿德微微一笑,饒有意味。隨即道:“先不論潁王如何作想,單說一說潁王的那些個部將,試問他們會如何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