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腳程,跑起來梁柔當(dāng)然是比安安要快的,不過在距離聶焱還有幾步遠的地方,梁柔就停下來了。眼看著安安撲進聶焱懷里,哇哇大哭。
聶焱蹲下身,他看了梁柔一眼,用眼神安撫了一下,轉(zhuǎn)神就全部落在了安安身上。
安安哭的呀。
從小到大都沒有這么慘烈過。
聶焱在臨海市的時候,已經(jīng)安排好了人,雖然他助理保鏢都沒帶,不過基海兆業(yè)在首都是有分公司的,機場外,這邊的人已經(jīng)停好車在等著聶焱出去。
聶焱脫了自己的大衣將梁柔裹住,自己抱著安安先上了車。
安安是真的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縮在聶焱的懷里,哭哭啼啼根本停不下來。安安嘟囔著跟聶焱告了一路的狀,要不是聽安安這么不斷的說話,梁柔還真的沒想到安安心里會有這么多的敏感刺痛。孩子在玉洲市的時候,根本沒有跟梁柔說過這些,此時聽來,梁柔都沉?下來。
尤其是安安特別憤怒的哭著說:“他們說我沒有爸爸,說我好可憐!我才不是!我有你!我有爸爸??!”
這樣的話,要不是安安自己說出來,梁柔絕想不到安安的心里早已經(jīng)認定了聶焱。她低著頭,連看聶焱一眼都不敢了。
聶焱原本還以為是回去家里遇到什么不對的人,襲擊了梁柔母女。沒想到聽安安說了一路,竟然是如此令人惡心的經(jīng)歷。聶焱從沒想過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在聶焱的教養(yǎng)里,當(dāng)然也有惡意中傷,但是那些不好聽的話多是說一些失敗的人。
這就是豪門之間跟最底層社會最大的不同了,在聶焱的圈子里,被嘲笑被輕視的,都是家族不爭氣,生意失敗的人。但是對離婚這事其實是很看人的。也不是沒有離婚再嫁的女人,重點就要看這女人前后嫁人的人選是誰。有的二婚嫁的比第一次更好,那就沒人能說出一個字的不對來。
弱肉強食,大家比拼更多的是男人的實力,而不是女人的那張膜。
不過聶焱?了下,不管是在什么環(huán)境里,哪怕就是在國外,離過婚的女人多少還是會被人詬病,這種輿論環(huán)境。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被改變的。之前梁柔一直都在相對封閉的環(huán)境,被聶焱也保護的很好,所以遇上這種明晃晃的惡意,還真是不多。
這一次算是給梁柔給了當(dāng)頭一棒。
至于安安,更是嘗到了人生的第一次挫折教育。
聶焱帶著梁柔安安回家,安安如今長大了,他不好再給安安洗澡,就只是給安安洗了臉,給安安臉上抹了厚厚一層護膚霜,安安被蟄的直哭。聶焱哄了好一陣才把安安給哄睡了。
等從安安的臥室里出來,聶焱就看梁柔垂著頭坐在沙發(fā)上,整個人就跟脫了水的豆苗一樣,別提多垂頭喪氣了。
聶焱一拍腦門,對著梁柔伸開手?!靶辛诵辛?,怎么能忘了你,過來吧,你是大寶貝兒?!?br/>
梁柔看他那一副拿她當(dāng)孩子哄的表情,心里也委屈,就站起來往他懷里撲。有孩子的時候,她總不好跟孩子搶他,孩子睡了,她總是能獨占他一個人。
聶焱抱著梁柔,兩個人窩成一團縮在沙發(fā)上,聶焱就勸梁柔,“往后別回去了,你媽媽那里,需要什么都給準(zhǔn)備好,她想你了就接她過來。跟長輩,有些事是商量不通的。別想改變他們了,過好咱們自己才是正事。”
梁柔窩在他懷里,其實他什么都不說,她就已經(jīng)治愈了很多。
這會兒聽他勸她,就嘟著嘴點了頭,到這會兒才想起自己今晚任性非要見他,就跟他道歉,“今晚你是不是有事???這樣跑來,會不會耽誤你的事?”
“現(xiàn)在才想起來問這些,是不是太遲了?”聶焱垂頭在梁柔的臉頰上親一口,“今晚說要見我的時候多霸道,就跟我要敢不來,你就能吃了我似得。”
梁柔往他胸口躲。她當(dāng)時被嚇壞了,心里那種恐懼,讓她什么都顧不上了。
等心情緩過來了,也覺得自己沖動。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嬌氣的,遇到一點事情,第一時間就想著要找他。好似看到他,一切事情都會被擺平。
原來在心靈深處,不僅是安安在依賴著他,她也沒辦法做到完全自立。
聶焱看她垂著眼睛,就知道她多想了,他其實一點都不介意她今晚的舉動,反而覺得很踏實。被人需要著,才能顯示出他的重要。聶焱從前一直也不是沒有惶惶不安的時候,梁柔帶著孩子離開臨海市的時候。他就想過,梁柔可以帶著孩子徹底離開他,可是他卻做不到徹底脫離她們。
要說依賴,其實他依賴她們更多。
就今晚的事情,雖然過程有些瘋狂,可是此刻,他們在萬家燈火中相擁,即便是什么事情都不做,聶焱也覺得踏實。
他笑笑說:“安安個小壞蛋,我之前哄著她許出多少好東西,都沒讓她叫我一聲爸爸,今晚倒是自己叫出來了?!?br/>
嗯?
這事情梁柔還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讓她叫你爸爸了?她你不能這樣”
梁柔覺得這樣不對,安安不是聶焱的孩子。她在離婚前,跟聶焱根本就沒有接觸過,認都不認識。不能讓聶焱當(dāng)這個便宜爸爸梁柔心里有條紅線。
誰知聶焱根本沒有梁柔的顧慮,他一臉的不服氣,不高興的說:“怎么不能?她不是我閨女?從她百日開始,就是我一天天養(yǎng)大的,現(xiàn)在要是有個人來跟我搶安安,我廢了他?!?br/>
這話梁柔還真是反駁不了。
生恩不如養(yǎng)恩大,相比于提供哪一個精子的父親,聶焱不管是在付出上,還是在安安的心里,都是跟親爹沒差。
聶焱揉了梁柔一下,“你什么意思?還打算去找安安親爹是不是?敢去,打斷腿!”
梁柔哭笑不得,不懂聶焱這都是什么腦回路。
聶焱抱起梁柔,“走,洗澡去,這一晚上跑來跑去,臟死了?,F(xiàn)在給安安不能洗了,給你洗還是沒問題的!”
這人,怎么拿她跟安安比。
梁柔氣道:“我不用你洗,我又不是小孩子?!?br/>
聶焱就說:‘怎么不是?剛還說是我的大寶貝呢,你就是我大女兒。來叫聲爸爸聽,安安不叫,你叫!”
咳咳
梁柔也真是不知道聶焱還有這么變態(tài)的時候,竟然非要她叫爸爸。
不叫就干到她叫!
桑喬半夜餓醒了,她懷孕前三個月吐的天昏地暗,四個月之后,就開始胃口大開,而且餓起來必須馬上吃到東西,要不然抓心撓肝,感覺下一刻就要昏過去一樣。
關(guān)墨感覺到桑喬起床,就也醒了,“餓?”
桑喬原本沒打算吵醒他的,雖說她現(xiàn)在得到了來自公公婆婆的尚方寶劍,可以任意的使喚關(guān)墨。可是她也會心疼他,他平時在部隊的時間更多,要拉練,要受訓(xùn),當(dāng)兵的,就沒有休息的時候。好容易過年回家?guī)滋?,桑喬也想讓關(guān)墨好好休息。
只不過關(guān)墨并沒有接著睡下去,他急忙站起來?!澳愕戎胰ソo你弄吃的,想吃什么?面還是炒飯?”
“面?!鄙陶f。
關(guān)墨轉(zhuǎn)身就走了。
家里的廚房現(xiàn)在二十四小時開火,雞湯都是現(xiàn)成的,只需要下一把面先去,配上幾碟子咸菜,也就給桑喬對付過去了。
桑喬吃到一半,突然不知道怎么靈機一閃,問關(guān)墨說:“梁柔出事?聶焱跑那么快干什么?”
晚上在宴會上桑喬腦子也是發(fā)直了,根本沒想那么多,就想著梁柔出事了,那就快點讓聶焱去看看。到半夜里了,她這會兒才覺察出不對。
梁柔跟聶焱?什么時候到事兒?從沒聽梁柔提起過啊。
關(guān)墨看著自家半夜爬起來猛吃到傻媳婦,無奈又覺得她挺可愛的。還當(dāng)梁柔是自己的好姐妹呢。沒想到如今還不知道梁柔跟聶焱的關(guān)系。
想起今晚聶焱為了梁柔什么都不顧的往外跑,關(guān)墨說話就有幾分冷意,“也就是你傻,你那好朋友早就跟聶焱在一起,恐怕還在你我認識之前,他們倆就在一起了。還有個女兒就是上次咬我的那個。”
桑喬是結(jié)結(jié)實實驚了。
她難以置信的說:“可是可是溫玉”
溫玉是桑喬婆婆溫令茹的侄女,溫玉母親早逝,所以溫令茹對溫玉就多幾分照顧。桑喬嫁進關(guān)家,自然跟溫家也有了牽扯。跟著溫令茹,桑喬跟溫玉,也算是熟識。
聶焱跟溫玉的婚事,在外人可能還云里霧里不解其意,但是在桑喬這里,那絕對是早已經(jīng)板上釘釘?shù)氖隆?br/>
現(xiàn)在讓她知道梁柔跟聶焱都已經(jīng)在一起那么久了,而且還有安安
桑喬當(dāng)然知道安安,她那么喜歡安安,卻從沒想過,安安的父親會是聶焱。
這可真是桑喬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桑喬心直,第一反應(yīng)就是,“那趕緊跟溫玉說啊,聶焱跟梁柔連孩子都有了,她還跟著參合什么啊”
只是這話說出來,桑喬心里就越說越懂了些什么似得。
她盯著關(guān)墨,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關(guān)墨無力的點了下頭,這事情要真的跟桑喬理解的這么簡單直白倒好了。先來后到,誰跟聶焱先在一起的,聶焱就是誰的。這要一般人看,也許是這樣??墒窃谒麄冞@個圈子里,哪里有什么先來后到呢?聶焱跟溫玉的婚事,是所有長輩都看好的。
而梁柔桑喬這下子也不會覺得梁柔帶著孩子離開臨海市是完全為了個人價值實現(xiàn),跑去進修的。說不準(zhǔn),是聶兆忠使了手段,逼走梁柔點也說不定。
桑喬只是直,卻并不是蠢。
前后一想,也還是能思考出這其中的道道。
桑喬吃不下了,她一臉的糾結(jié),跟關(guān)墨說:“真的非要這樣嗎?聶焱那么喜歡梁柔,溫玉不會得到幸福的。”
照關(guān)墨說的,聶焱跟梁柔在一起已經(jīng)很久了,安安都已經(jīng)四歲了啊。
這樣的感情哪里是誰沒就沒有的,而且看今晚聶焱為了梁柔什么都不顧的樣子,桑喬實在沒辦法對溫玉的未來樂觀。
跟一個完全不愛自己的人結(jié)婚,那注定是個悲劇。
關(guān)墨真是不知道該說桑喬什么好了,“你有這個閑心擔(dān)心溫玉,還不如想想你那個閨蜜未來該怎么辦!溫玉有的是人替她擔(dān)心?!?br/>
桑喬還是太天真了,怎么能在這種時候擔(dān)心溫玉呢。關(guān)墨想不通,這事情怎么看,都是梁柔更危險一點。不管是聯(lián)姻關(guān)系,或者溫玉本人,都是不容質(zhì)疑的。梁柔當(dāng)了聶焱聯(lián)姻路上,以及溫玉幸福路上的擋路石,有的是人回去把梁柔搬除。
關(guān)墨覺得桑喬傻,桑喬還覺得關(guān)墨白癡呢。
感情里,什么地位什么財產(chǎn)根本沒有用。聶焱只要愛的是梁柔,那就不管外界怎么干預(yù),即便是把梁柔逼的無處可走。幸福的人也只會是梁柔,而不是溫玉。
感情又不是能買來的。
相比于關(guān)墨擔(dān)心梁柔安危,桑喬其實更擔(dān)心溫玉更多。
聶焱是好,就是桑喬看了聶焱,也不能違心說一句不好。那絕對是所有女人心中最理想的人選,可是好男人不可能分給兩個女人,三個人的感情,必然有一個人是受傷最深的。桑喬覺得會受傷的人,必然是溫玉。
她跟關(guān)墨說,“不信你等著看。”
桑喬對梁柔很了解,盡管梁柔從沒跟桑喬說過自己的感情事。但是桑喬完全理解梁柔,真有個聶焱這樣的男人,還是沒有結(jié)婚就有了孩子的。
要是她身在梁柔的位置上,她也不會說。
桑喬很堅持,“這種事,最后受傷的肯定是溫玉。”
關(guān)墨腦子轉(zhuǎn)得快,很快就明白,桑喬說是擔(dān)心溫玉,其實是從內(nèi)心深處已經(jīng)完全站在梁柔一邊,覺得梁柔跟聶焱才是能走到最后的一對。
他媳婦兒,夠傻!
聶焱在第二天就接到了聶兆忠的電話。
聶兆忠都懶得跟聶焱說關(guān)于梁柔的話題,直接就說:“回來,今晚跟我一起去給溫家拜年?!?br/>
原本過年期間,四處拜年就少不了,尤其是溫岐海如今還在省長的位置上,聶兆忠不可能繞過溫岐海去。再加上今年兩家兒女的婚事提上日程,聶兆忠更是需要帶著聶焱去好好的給人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