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兵發(fā)清峪
明軍進入藍田縣,對于整個藍田都是一個震撼的消息,藍田不比隔壁的長安縣,乃是西安府的拱衛(wèi)之城,藍田縣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甚至有些貧困的小縣城,這里何時見過成建制的明軍呢?
所以長安衛(wèi)一來,整個藍田的土匪們都警覺了。
岱峪,一只耳這時聽著屬下的匯報,氣的差點把桌子給掀了,太氣人了,這是哪個混蛋動了范家,惹來了衛(wèi)所兵啊,這是好日子不想好好過了啊,自己這些土匪跟官兵都很默契,我們平時就搶搶土財主,他們也睜一眼閉一眼,咱們就互相混日子就好了,現(xiàn)在誰打破了平衡,這不要命了嗎?
一只耳這時面色陰沉,一臉的黑線,恨不得宰了搞事之人,而下首摸到天黑著臉道:“老大你覺得這是那個孫子搞得事情,把范家搶了,想什么呢?范家是隨便能搶的嗎?”
一只耳聽了這話道:“我哪知道是誰做的?!?br/>
摸到天道:“老大會不會是清峪的張麻子,咱們這群人里面就他的實力最強?!?br/>
“不可能?!?br/>
摸到天這話一說出來,這時一旁坐著的轟塌天說道:“絕不可能,清峪那天去湯溝鎮(zhèn)搶劫了,咱們還跟清峪打了一場,他們哪有多余兵力搶劫范家,范家再怎么說也有六百刀客,想要搶劫范家最起碼不能少于二三百主力吧?!?br/>
“他清峪要是抽出二三百主力,咱們還能輸嗎?”
轟塌天看著摸到天,摸到天被轟塌天看的渾身不自在笑道:“我就說可能,沒說肯定啊。”
而聽了這話一只耳也搖頭道:“大統(tǒng)領(lǐng)說得對,這事應該不是清峪干的,如果清峪能在搶劫了湯溝鎮(zhèn)之后,還對付了咱們跟彭和尚的夾擊的情況下,突襲擁有六百刀客的范家,那他們的實力都夠統(tǒng)一整個藍田縣的土匪了,這怎么可能?!?br/>
聽了這話摸到天道:“我也就說一個猜測,可不是清峪會是誰干的呢?”
一只耳道:“咱們那天跟彭和尚都派兵襲擊了清峪,咱們都不可能出手,小洋峪的宋老三與東湯峪的劉宗敏在小洋峪門口打了小半天,可能性也不大,只有輞峪的賀老道,一直沒有動靜,他說他閉山不出,可是誰保證他沒有偷偷下山,搶了范家呢?”
聽了這話轟塌天與摸到天都是互相對視一眼,緊跟著摸到天道:“看來還真可能是賀老道干的,這老牛鼻子厲害啊,趁著咱們跟清峪斗個你死我活,他不聲不響的坐收漁利,咱們可不能讓他舒服了?!?br/>
聽了這話一只耳道:“哼,他賀老道想要渾水摸魚,咱們就把這事擺在明面上,摸到天,你從小的們中挑幾個聰明機靈的,給我出去散播消息,就說有人看見輞峪前幾天有人運了許多大木箱子上山,懷疑是他搶了范家的錢財?!?br/>
聽了這話摸到天道:“老大,您這是?”
一只耳這時笑道:“呵呵……分散分散注意力,誰說這官兵來就一定是壞事啊,等他把賀老道的輞峪打下來,咱們離輞峪最近,這塊肥肉說不定咱們還能吃上一口?!?br/>
“老大,您是想吃了輞峪?”
一只耳道:“藍田縣六股勢力太多了,以后藍田只能有一個說話算數(shù)的,那就要是咱們岱峪。”
聽了這話摸到天道:“明白老大,我這就去辦?!?br/>
岱峪一只耳的猜測在其他幾個霸主之間都在上演,每一股勢力都在猜測是誰搶了范家,不過都沒有猜出個所以然來,因此全都保持沉默,而清峪這邊李朝虎正帶著人在山里練兵,現(xiàn)在山里的糧食足足有四萬多擔,如果光山上人吃,能吃到死。
再加上清峪險峻,易守難攻,李朝虎對突然而來的長安衛(wèi)是一點恐懼也沒有,只要他緊閉山門,那么就不怕這些長安衛(wèi)攻山。
甚至要不是李朝生不允許李朝虎進行主動攻擊,李朝虎甚至都想把這只長安衛(wèi)給吃了,才區(qū)區(qū)一千六百人,對付其他土匪夠了,可是對付裝備精良的清峪,那就是嘴邊的一塊肉。
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不過李朝生不允許李朝虎這樣做,李朝生的命令是讓李朝虎好好在清峪訓練士兵,他要一只能打能殺的百煉精兵,不要一只軟趴趴的土匪兵。
今年冬天的主題就是練兵,與招守難民,開荒,等待來年春天的播種。
清峪山的士兵全部開始緊張的訓練,他們的訓練也越來越專業(yè)化,這些見過血,殺過人的老兵,經(jīng)過更加專業(yè)的軍陣訓練,實力正在飛速提升,如果以前他們的戰(zhàn)斗力是0.8的話,現(xiàn)在他們應該已經(jīng)達到了精兵的1級戰(zhàn)斗力。
訓練不停的訓練,糧食有的是,水源清峪自己也有,不用擔心官兵斷水源,所以明軍的到來對于李朝虎來說,沒有任何危險。
至于外界信息,李朝生會定期的告訴他們,通過電報告訴他們,無聲無息,卻掌握天下事,這就是現(xiàn)在的清峪。
其實對于明軍的到來,最頭疼的還是縣令,縣令需要給他們劃出駐軍地,緊跟著就是出兵的糧食問題,這一千六百人的吃喝,誰來管?
藍田縣令不想管,地主家也沒有余糧啊,縣里的糧倉也不富裕,這一千六百張嘴等在這里天天吃飯誰抗的住啊。
因此藍田縣令表示藍田縣不想負擔這些士兵的糧餉,可是卻被西安知府譴責了,然后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扯皮,最后藍田縣令承擔了軍隊一個月的軍糧。
過了一個月,你們就自己找吃的吧。
至于這些士兵的駐扎地,縣令選擇城外三里地的一個破廟,對此胡萬很不滿,可是藍田縣城方面卻表示沒有商量,就那塊地,沒辦法,胡萬同意了。
胡萬駐扎下來,緊跟著就研究到底是誰搶劫了范家,咱們來,是來要銀子的,必須要把這件事搞明白,這件事要是搞不明白,自己就白來了。
于是胡萬把當事人全部著急過來。
范家仆人,范家賬房先生,以及藍田縣巡城衙役張三,李四。
胡萬把眾人叫入自己的軍營之中,軍營大帳之中,胡萬高高坐在主位,下垂手是曹千戶與唐千戶,右邊是藍田知縣張德正,張德正的下垂手是范永貴。
而幾人下面跪著幾個人,一個手上纏著繃帶的胖子,兩個衙役,三個丫鬟奴仆。
這時胡萬道:“好了,那天看到土匪的就是你們這些人了,都說說吧,你們聽到這些土匪都是來自那里的啊?”
這時兩個衙役道:“回大人我們應該是最先看到土匪的,我們聽到土匪稱自己為道溝峪彭和尚,還說搶了范家就能招兵買馬,稱霸藍田。”
胡萬聽了這話眉頭一皺,又看向了范家仆人,仆人這時說道:“我們當時被土匪集中到了墻根處,在這過程中我們聽土匪說他們是岱峪一只耳的人,不單我,他們都聽見了?!?br/>
范家賬房道:“我當時被他們逼著領(lǐng)著去賬房取銀子,開始我騙他們就三萬五千兩現(xiàn)銀,結(jié)果他們窮兇極惡,一個人直接一刀貫穿了我的手掌,大人您看現(xiàn)在還有傷口呢?!?br/>
“說重點?!?br/>
胡萬這時一皺眉說道,聽了這話賬房先生道:“是,是大人,他當時因為我沒告訴他們銀票藏在那里,所以就刺穿了我手掌還用刀子在肉里擰,我受刑不過就招了,然后他們領(lǐng)頭的說:幸虧我說得快,不然他小洋峪顧志柏定要將我千刀萬剮之類的……”
聽了這話幾個人對視一眼,這個名字不一樣,為什么?
因為這個有名有姓啊,小洋峪顧志柏,這就不像剛才那些那么籠統(tǒng)了,什么道溝峪彭和尚,這都是泛指,畢竟沒有人說自己就是彭和尚。
幾個人聽了這話彼此不出聲,這時范永貴道:“最后就是我聽到了,這群土匪最后喊了一句:我們清峪糧食拿不走,要分糧?!?br/>
所有線索匯聚,這時胡萬開口道:“各位都說說吧,有什么想法?!?br/>
知縣大人率先開口道:“這伙賊人多次報號明顯是想要混淆視聽,所以我覺得真正的匪徒很可能不在這幾個名字之中,而是名字外的勢力?!?br/>
聽了這話胡萬道:“道溝峪彭和尚,岱峪一只耳,小洋峪宋老三,清峪張麻子,都被點名了,也就是說只剩下輞峪的賀老道與東湯峪劉一刀了?你們覺得會是他們倆干的?”
聽了這話知縣點點頭道:“如果不算上王二的話。”
聽了這話胡萬道:“王二可以排除,王二勢力一直被困于渭南地界,他的手沒這么長,夠不到咱們藍田縣,所以大概率就是這些土匪做的?!?br/>
范永貴說道:“胡大人說得對,不過我覺得不一定就是名單之外的人做的,這些兇手很狡猾,說不定會玩一招藏木于林,故意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讓咱們忽略。”
聽了這話幾個人都沉默了,現(xiàn)在一點線索沒有,就純純是猜測了,當然也不排除可能真的讓自己瞎貓碰上死耗子,蒙對了,可是沒有證據(jù)啊。
幾個人想著,這時胡萬皺眉道:“二十一萬兩銀子運出城,目標這么大,真的可能一個人也沒看到嗎?”
聽了這話范永貴道:“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啊,那天我回城正好在城門口碰到了匪徒,當時,當時我并沒有看見他們運送箱子啊,他們是空手的???”
聽了這話所有人精神一震,緊跟著胡萬道:“你是說當時出城匪徒手里沒有箱子,他們空手出城?”
“對,耿護院,當時你也在看見沒有箱子吧?”
“回老爺,肯定沒有?!?br/>
耿護院這時在一旁說道,聽了這話胡萬道:“箱子沒出城,也就是說著銀子還在城里?!?br/>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眼睛就亮了,是啊,銀子沒出城還在城里。
想到這里胡萬看著張德正道:“張兄,最近兩日可有大車輛出城?”
張德正聞言道:“絕對沒有,最近城里格外嚴格,任何一輛車出城必須全方位檢查,要是有銀車出城,絕對跑不了?!?br/>
聽了這話胡萬道:“既然如此,就說明匪徒肯定在城里有藏銀之地,張兄,這個恐怕就要看你的了?!?br/>
聽了這話張德正笑道:“哈哈,很榮幸,今日我就回去讓衙役們挨家挨戶的查?!?br/>
胡萬聽了這話笑道:“好?!?br/>
這時一旁的范永貴道:“胡大人,借一步說話。”
胡萬聞言一愣道:“何事?”
“大人,想不想發(fā)財?”
聽了這話胡萬一愣道:“發(fā)財?”
“呵呵呵,發(fā)財誰不想?。吭趺捶缎忠更c我一下發(fā)財?shù)穆纷???br/>
范永貴這時笑道:“胡大人,你要是真想發(fā)財,我這還真有一條道,可幫助大人賺一筆大錢。”
胡萬聽了這話笑道:“哈哈哈,那感情好啊,不過不知道范兄說的大錢是指?”
“清峪!”
“清峪。”
胡萬一皺眉,緊跟著看著范永貴道:“清峪有錢?”
范永貴這時笑道:“有沒有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有糧!最少三萬五千擔。”
聽了這話胡萬道:“這個我知道搶人家李家的嗎?可是糧怎么會是錢呢?”
范永貴道:“大人只要打下清峪,把那三萬五千擔糧食搶過來,我愿意每擔一兩五錢收回,三萬五千擔這就是將近六萬兩的收入,這可比指揮使大人賺的都多,大人不心動?!?br/>
聽了這話,胡萬的眼睛亮了,錢誰會不眼紅呢,至于清峪,一股土匪他還真的沒放在眼里,這時胡萬道:“這買賣倒是不錯,不過范兄,這一兩五錢低了。”
范永貴皺眉:“你想多少?”
“一兩八錢,你家少爺定的價格,就按照這個來吧?!?br/>
胡萬笑呵呵的說著,范永貴聽了這話眼睛瞇縫起來,一兩八錢的價格收,他是真的不怎么賺錢,畢竟這批糧食是要運到關(guān)外的,這運糧的路上也是需要消耗的,雖然韃子給的價格比較高,但是這段路自己消耗也不少啊。
不過這價值可不是這么算的,自己需要這筆糧食更大的作用是在自家大哥面前豎立人設(shè)不倒,若是落一個無能之名,那以后自己這邊也撈不到什么好生意了,這損失才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