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宋家兩媳婦施施然來到鐘梨所在的大門前,看門的認識兩人,不等她們說話,便開口趕人了,“我們家娘子誰也不見?!?br/>
說罷門嘭一聲關(guān)上,鐘梨是不會搭理閑雜人等的,此時她還需要去辦一件事——打官司。
宋家擺明了不承認那紙休書,那么她需要給宋家送去一份更鐵的休書!
在大齊有訟師的存在,而今日她需要親自去揮一揮汴梁最有名的訟師。
找來唐淮征安排的嬤嬤柳媽,柳媽是唐家的家生子奴才,還是書琴的干娘,因是年紀(jì)不小,早已放還她的賣身契,但她無處可去,仍舊留下來伺候唐家人。
“柳媽,你知道汴州哪里可以找到訟師嗎?”鐘梨試探性問,不是她信不過唐淮征,實在是她更在意自己的名聲,第一次出門辦大事,絕不容許出差錯。
“您要和離,直接給老爺寄信,咱們唐家門下的訟師事會辦妥的。”柳媽張口便讓鐘梨愣住了,這柳媽還給自己下馬威,不過看在陳曦的面上,她忍了。
隨即一嘆,唐寧是怎么過日子的?婆婆欺凌,夫君亂來,分明家世很好呀,匪夷所思,太匪夷所思了。
“不過姑娘,咱們在汴州和離,不通知蘇州唐家?‘柳媽有些擔(dān)憂。
鐘梨搖頭,“就是要打唐家個措手不及。”
柳媽不再多話,雖心中還在懷疑鐘梨的能力,不過她的職責(zé)就是配合鐘梨,便道:“姑娘,奴婢打聽過了,汴州城的訟師有好些,不過不是最好的咱們也不要,不過……”
柳媽頓了頓,像是有難處。
鐘梨忙追問:“不過什么?有過節(jié)?”萬一唐寧與別人有過節(jié),麻煩就大了。
“不是,過節(jié)倒沒有,只是難請?!绷鳚M擔(dān)憂的道。
“難不難請,請了才知道,你去下帖子?!辩娎孀钣憛掃€沒做便說不行、難的人,行不行,難不難,做了才知道。
和離這事,柳媽瞞得死死的,偷偷去下帖子,沒讓宋家的人知道,哪怕她們派來蹲守的下人也沒發(fā)現(xiàn),這一點讓鐘梨和陳曦都很滿意。
汴州城最好的訟師家住城北,是一棟不大不小的小二樓,后面有三進小院,過得很是殷實。
“公子,宋家三少夫人送來帖子,說是有事拜托您。”下人將帖子送上來,放在大理石茶幾上。
涂飛瞄了眼,輕輕一笑,“這三少夫人不是正在模仿他夫君的情人嗎?怎么有空給我下帖子?送回去吧,正忙著呢?!?br/>
下人正準(zhǔn)備取回帖子,一雙修長好看的手按住了,“咦,您感興趣?”涂飛很尊敬那雙漂亮手的主人,用的是敬稱。
“你去回話,涂訟師回如約赴會?!焙寐牭穆曇簦锰茖幍脑拋碚f就是夫君式聲音,聽了會臉紅心跳,令得下人愣了片刻,涂飛氣得沒用茶杯砸過去,才回過神來。
“不是……”涂飛不理解,“宋家三少夫人找我能有什么事?我可不愿意搭理這種沒腦子的女人?!?br/>
他不但不理解,還很不樂意。
“沒讓你去?!蹦凶拥牡溃N著二郎腿坐在梨花木雕花椅上的樣子,霸氣又唯美。
涂飛更不明白了,“什么意思?難道你帶了其他訟師來?”
男子沒有搭理,他慢慢閉上眼睛,像是在閉目養(yǎng)神。
相約的日子轉(zhuǎn)眼便道,鐘梨將自己打扮一番,以前還是在京城的時候,但凡出門都是妝容精致,穿著講究,她屬于那種萬能女神,可清純、可嫵媚、可妖嬈、可干練,年紀(jì)不小,裝起可愛來十六歲的少女都不如她嫩。
不過當(dāng)下卻是沒那么多好的講究,畢竟是和離的女人,太妖嬈不妥當(dāng),但底子好,稍稍的收拾了一下,整個人看著優(yōu)雅而素凈卻不失禮數(shù)。
“少夫人,你這是去哪兒?”宋家派來蹲守的下人忙問。
鐘梨睨了他一眼,姿態(tài)孤傲,“給凱兒買些小玩意兒?!?br/>
柳媽跟在邊上,很懂事的送出幾個小錢,“少夫人去走走,這是茶錢。”
“三少夫人慢走。”門房也懂事,掂了掂手里的銀子,起碼有三百兩!三百兩可以更名換姓過好日子了,誰還回宋家!再沒多問,目送鐘梨跟柳媽走后,還嘀咕:“三少爺真是有福氣,娶到個那么有錢的夫人?!?br/>
恰好此時宋毅經(jīng)過,聽了這話,心里百味陳雜,他只是被逼來找唐寧,看到唐寧一改往日風(fēng)格,打扮得大大風(fēng)優(yōu)雅,往日的呆板守舊毫無蹤影,便跟過來看看,沒想到卻聽到下人說他吃軟飯!
見面的地點是汴州唯一一家火鍋城,雖然來火鍋城談事情有些不倫不類,但這家火鍋城是整個汴州最好的用餐樓。
涂飛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椅子上聽歌,歌女的歌聲動聽婉轉(zhuǎn),當(dāng)下的人都極為青睞,不過鐘梨卻是會瞌睡。
坐在他對面的人依舊在閉目養(yǎng)神,在鐘梨踏進餐廳的那一刻,他緩緩睜開眼睛,“人來了。”
“來了?”涂飛對他突然的未卜先知習(xí)以為常,并不覺驚起,話音落下不過一分鐘,便聽伙計領(lǐng)鐘梨上了樓。
“三少夫人里邊兒請?!被镉嫿駜河行┦?,小小的汴梁,竟然能看到宛若天神般的女子,實在是想長十雙眼睛,一雙不夠看。
最主要的是,往日唯唯諾諾受氣包兒般的宋家三少夫人今兒卻改了風(fēng)格,不過改得實在太好,他都看愣神了。
“嘎”一聲,門推開,涂飛嚇得站起來,眼前的女子是那個唯唯諾諾、在宋家毫無地位,還不知爭取的受氣包三少夫人?這分明是女皇在世。
不同于‘淮安義女褪紅妝,披甲帶刀上戰(zhàn)場?!哪欠N霸氣,眼前女子凌厲而不失風(fēng)情,嫵媚而不失端莊,妖媚凌厲中露著優(yōu)雅,舉手投足間,落落大方,給人眼前一亮之感。
“涂訟師?”唐寧沒有看涂飛,而是直接詢問似得對端坐在里的男子說話,見到男子的那一刻鐘梨愣了一下,美男她見多了,這種只出現(xiàn)在話本里的高冷范兒,又好看得人神共憤,且又上位者般姿態(tài)的,不多。
自然而然,真正的涂飛便淪為了隨從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