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著一叢竹子掩住身形,便見不遠處,徐懋之攔住身穿青色比甲做丫鬟打扮的冉冉。
徐懋之帶著他的神荼、郁壘站在冉冉面前,如果不是他本身長得不兇,而且臉上帶笑,單純看這情形,他活脫脫就是一個當街調戲良家的紈绔子弟。
而冉冉拿著掃帚,顯然是在灑掃。
“冉冉姑娘,”徐懋之作揖道,“為什么不能平心靜氣聽我說說呢?”
“第一,叫我曹姑娘,我的名字不是給你喊的;第二,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平心靜氣,我要是真發(fā)作了,直接拿掃帚給你掃一邊去。”冉冉聲音脆生生的,火藥味十足。
“只要你說服你娘,同意開棺驗尸,我一定能查明真相。”徐懋之也是個執(zhí)著的人,認定了蕭靖寒之死別有內(nèi)情。
冉冉真的被他激怒了,臉都氣紅了,拿著大掃帚向他打過去。
徐懋之慌亂地后退兩步,險些跌倒,模樣十分狼狽。
冉冉叉腰罵道:“虧我從前還覺得你是個好官,全都是沽名釣譽!我大哥人都不在了,死后你還不想讓他安生。你怎么不覺得你爹死得冤,不開棺驗尸呢!”
這人實在太討厭了,逼她說臟話。
只是這話實在太刻薄,已經(jīng)遠遠超過她的教養(yǎng)底線,所以說出口后,她也有些不舒服,沒有繼續(xù)再說話。
徐懋之卻沒有生氣,道:“冉冉姑娘可能有所不知,我自幼在善堂長大,無父無母?!?br/>
“呃……”冉冉很不好意思了,“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提你傷心事的,我不知道。反正以后你別再來了,我大哥已經(jīng)不在了,我們現(xiàn)在就想好好幫嫂子把包子撫養(yǎng)長大。求求你放過我們家吧,我娘還不夠苦嗎?你一遍遍來提醒她喪子之痛,你能心安嗎?”
“我,”徐懋之道,“我真的沒那個意思,我只是想查明真相。然然姑娘,你聽我解釋,我調查了很多……”
“徐少卿,”冉冉打斷他的話,態(tài)度淡漠,“如果非要把話說明白你才能死心,那我現(xiàn)在就明明白白告訴你,我大哥的死,是皇上蓋棺定論的,你要我們怎么樣?我和大哥從未見面,雖然我很崇拜他,但是我和他并不親近;我見過的,只有嫂子和包子?!?br/>
她頓了頓,眼睛直直地看向徐懋之:“我相信我嫂子。就算事實真相真像你所說,那我也只當我自己瞎,我認了。這樣,徐少卿滿意嗎?”
“你,”這番言論顯然沖擊了徐懋之的觀念,“你糊涂??!”
“徐少卿,你覺得我糊涂,我覺得你迂腐。旁的事情我們互不干擾,但是你非要拿我大哥的死說事,挑撥我們和嫂子的關系,讓我娘難受,我不會放過你!”
冉冉說完,可能覺得這句“不放過”沒什么震懾力,便又咬著牙道:“大不了同歸于盡?!?br/>
徐懋之:“……冉冉,別這么說話?!?br/>
蕭畋瞇起了眼睛,神情不悅。
冉冉倒是個拎得清的,徐懋之倒是也不算錯,畢竟這是他本職,當初那個局做的,確實經(jīng)不起他這般仔細的推敲。
可是令蕭畋不悅的,卻不是這件事情本身,而是徐懋之看冉冉的眼神和對她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