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運(yùn)氣不好,所以他的青春和我們的不一樣?!?br/> ?
小不點(diǎn)焦急地從初中部跑到高中部,到高二(2)班門口,往里面探頭尋找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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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下課坐在后排插科打諢的馬田和鍋蓋頭們看見小不點(diǎn)在門口著急得左顧右盼,馬上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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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力一直打量著迅速走過來的小不點(diǎn),奇怪地問:“什么事能讓你這么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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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點(diǎn)趕緊開口道:“哥一向淡定,你們知道的?!?br/> ?
眾人雖然覺得聽到“哥”字很不自在,但都點(diǎn)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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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點(diǎn)看了看左右,然后小聲地說:“剛剛有個女人來找我?!?br/> ?
大家都被提起好奇心,心想: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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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點(diǎn)接著說:“那個女人,自稱是大華哥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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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聽完,心里波瀾起伏,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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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力:“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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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點(diǎn):“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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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杰:“我們是問你,那女的真的是大華哥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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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點(diǎn):“不知道,他看起來雖然老,但好歹才上初中,哪兒來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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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杰:“那女的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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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點(diǎn)皺著眉頭回憶了一下:“看起來,跟大華哥年紀(jì)相仿?!?br/> ?
眾人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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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點(diǎn)猛然想起了什么,打斷眾人的沉思:“這個都不算重點(diǎn),真正的重點(diǎn)是她叫我們放學(xué)一起出去吃飯,說有事跟我們說?!?br/> ?
馬田:“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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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點(diǎn):“對!我們!她原話是我們跑步隊(duì)的幾個同學(xué)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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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田突然眼睛一亮:“我們?yōu)槭裁床徽掖笕A哥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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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點(diǎn)立馬搖搖頭:“這個比剛才那個更重點(diǎn)!大華哥早上跑完步就不見人了,去宿舍也找不著?!?br/> ?
眾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覺得很奇怪,無數(shù)的揣測涌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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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xué)后,眾人依舊未見到大華哥,他們懷著忐忑的心情跟著小不點(diǎn)出了校門,找到那家約定好的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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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jìn)去,大家發(fā)現(xiàn)大華哥和一個女人已經(jīng)坐在那里了。大家都驚訝地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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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華哥尷尬地看著大家,身旁的女人倒是毫不尷尬,招呼大家坐下來。大家都緊張得想不起來要說些什么才好。倒是阿力吃著吃著忽然張嘴:“我明白了,大華哥農(nóng)村人,結(jié)婚早,剛剛結(jié)的婚,請我們吃飯慶祝一下,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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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抬頭看向大華哥和身旁的女人,大華哥表情更加尷尬,那個女人沒忍住笑起來,明顯被逗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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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開心地笑著說:“我們都結(jié)婚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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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驚訝地張開了嘴,阿澤的碗都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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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澤:“所……所以十歲、十一歲,就結(jié)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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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華哥自己也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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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你們?nèi)A哥都二十八歲了,看不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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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下子就炸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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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吧,我說吧,發(fā)育得再早,也不至于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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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就說哪兒來的初中生長得跟中年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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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聽完只顧自己開心地樂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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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點(diǎn)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們:“那他為什么還在上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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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看了看大華哥,忽然嚴(yán)肅起來:“特殊情況。我請你們一起來,就是希望你們跑步的事,不要再叫上他了,你看他,也不是你們小孩子的年紀(jì),他就是來學(xué)點(diǎn)知識,跟你們搞這些小孩子的東西,也有點(diǎn)兒尷尬,是不是?”說完女人有點(diǎn)兒難為情地看了看大華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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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華哥神色也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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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完也能體會,看向大華哥,一頭霧水,不知道其中的具體情況,只是內(nèi)心都很震驚,不知道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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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力打算開口說些什么,但看了看沉默的大家,又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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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就這樣默默地吃著飯,直至飯后,大家都散了,幾個人回學(xué)校,大華哥讓他們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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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和小不點(diǎn)回到613宿舍,大家都坐著,一言不發(fā),默默地回想著剛剛的事情,覺得有點(diǎn)兒難以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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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宿舍的門被推開,大家一看是大華哥,立馬來了精神,都著急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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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華哥一臉失落,默默地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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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杰馬上拍了拍他:“華哥,沒事的,這也沒什么好奇怪的……”說到一半阿杰自己也覺得好像沒什么底氣繼續(xù)說下去了,因?yàn)榇_實(shí)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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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華哥嘆口氣,然后張嘴說道:“其實(shí)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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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華哥幼年喪父,母親臥病在床。大華哥是家中長子,只能輟學(xué)回家,繼續(xù)經(jīng)營著父親留下的小賣部,照顧母親和弟弟妹妹們,一晃好多年過去了,壓力漸小,也結(jié)了婚,打算就這么繼續(xù)生活。但大華哥生性老實(shí)巴交,心眼兒不多,加上沒什么文化,就總被老家同輩人嘲笑他是“傻華”之類的,經(jīng)常連算個數(shù)都算不清楚,常常找錢找錯數(shù)目,并且都是多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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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村里的小孩都知道他是個“傻子”,有了零花錢就去他的小賣部買東西。大華哥的老婆氣不打一處來,某天突發(fā)奇想,讓大華哥去找個學(xué)校把初中念完,學(xué)點(diǎn)文化知識,免得以后孩子跟著繼續(xù)被嘲笑,自己則留在家中替他繼續(xù)打理小生意和照顧家人。然后大華哥托了親戚關(guān)系,進(jìn)了這所學(xué)校,就想把初中上完,回家繼續(xù)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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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大華哥的遭遇和身世,阿澤抱著大華哥哭了,其余人也覺得很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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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點(diǎn)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他讓大華哥放心,這些事他絕對不會說出去,并且一定努力指導(dǎo)他學(xué)習(x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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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華哥依然一臉內(nèi)疚的樣子,過了一會兒說:“跑步這事,我看我是參加不了了,我老婆其實(shí)很辛苦,現(xiàn)在還要擔(dān)心這些,會讓她覺得很丟臉,她以前在老家因?yàn)槲乙呀?jīng)丟臉丟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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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心疼地看著大華哥,安慰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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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馬田看著大華哥嚴(yán)肅地問:“你老婆剛剛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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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華哥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該還在南門等下一班長途車回老家,我說陪她等,她不讓,說別再讓別的人知道她是我老婆,唉?!?br/> ?
馬田聽完,二話不說沖出去,留下一臉茫然的眾人。他快速地穿過教學(xué)樓,穿過操場,到達(dá)校門,保安冷冷地看著跑向校門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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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課間休息時間,許多人都站在教學(xué)樓的樓道里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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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田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一腳踏在校門欄桿上,伸手用力一抓,保安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個同學(xué)要沖出校門,于是開始大聲呵斥馬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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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教學(xué)樓里所有人都被這驚天動地的呵斥聲吸引,好奇地看向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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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馬田三兩下就爬到了校門的頂端,轉(zhuǎn)過身來,準(zhǔn)備一躍而下時,看見面前整個教學(xué)樓的樓道里,有無數(shù)雙眼睛驚訝地看著他。一股暗爽忽然從他心底涌出,他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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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他躍出學(xué)校,身后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