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只有小孩才這么孤單呢,原來大人也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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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田在這里沒有朋友,并且他自己也覺得不需要朋友,同時他不學(xué)習(xí),一如往昔。他幾乎成了隱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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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本月月末班級總結(jié)上,馬田又一躍成了不可忽視的存在,因?yàn)樗塾?jì)不交作業(yè)23次,上課睡覺31次,數(shù)據(jù)震驚了年級訓(xùn)導(dǎo)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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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訓(xùn)導(dǎo)主任當(dāng)著全班宣布:“人活著,腦力活兒和體力活兒總要干一樣,所以不做作業(yè)、不聽課的,就去操場跑圈好了,一次一圈?!比鄧W然,齊刷刷地看向馬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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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推了推眼鏡:“當(dāng)然了,寫一份1500字的保證書給我,可以減免一些。”然后淡漠地看向馬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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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田沉默一會兒,搖了搖頭,說了句:“這太消耗腦力了,我還是跑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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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xué)們都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主任面帶怒容,沒想到馬田這么不識趣,生氣地說:“好,那放學(xué)跑完圈你才能回宿舍?!?br/> ?
馬田點(diǎn)點(diǎn)頭,同學(xué)們開始在下面小聲地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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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xué)后,操場周圍圍了很多人,都在看熱鬧。這時有一個初中部的學(xué)生,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滿臉好奇地往人群里踮著腳看了又看,不斷拉著身邊的人問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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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高一新生,被訓(xùn)導(dǎo)主任罰跑操場54圈?!?br/> ?
“一圈400米,一共21600米,21公里。哇,也就是跑半程馬拉松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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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的學(xué)生都驚訝地看了看這位一串?dāng)?shù)據(jù)脫口而出的小不點(diǎn)初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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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這個小不點(diǎn)初中生不知道從哪兒又冒了出來,開始在圍觀群眾中兜售飲料和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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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道上,馬田氣定神閑、一圈又一圈地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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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只剩下負(fù)責(zé)幫馬田數(shù)圈的老師一圈一圈地幫馬田數(shù)著數(sh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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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jié)晚自習(xí)的課間,同學(xué)們在教學(xué)樓道里看著操場議論:“已經(jīng)快兩個小時了,他都沒停過,厲害啊?!?br/> ?
隔壁班的三個鍋蓋頭也在樓道里好奇地看著遠(yuǎn)處跑道上的馬田,為首的那個忽然說了句:“這個人為什么總是被罰?”說完靜靜地盯著馬田。馬田在跑道上也注意到了樓道里那三個曾經(jīng)陪他罰站的鍋蓋頭,傻乎乎的那個對著馬田友善地擺了擺手,像在對他說保重,馬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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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田回到宿舍時,大家已經(jīng)結(jié)束晚自習(xí)多時,在宿舍聽歌的聽歌,打牌的打牌,沒人理他。他簡單洗漱之后,筋疲力盡地爬上床躺下,看著床頭柜上中秋節(jié)夜晚那個女孩給的月餅發(fā)起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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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以后,主任對馬田束手無策,因?yàn)樗偸呛敛华q豫地去跑圈,并且每次都能跑完,從不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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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又一個跑完圈的夜晚,馬田坐在操場邊休息,忽然看到有個小朋友一直在旁邊的單雙杠下面一跳一跳的,就是抓不到杠。馬田走到他身邊,從背后一把抱起他,輕聲說了句:“抓住?!?br/> ?
小孩轉(zhuǎn)過身來看了一眼馬田,絲毫不怕生,然后馬田在下面用力一托,小孩順勢就抓住單雙杠爬了上去。馬田隨后也爬了上去,和他坐在一起。涼風(fēng)習(xí)習(xí),馬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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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從哪兒來的,怎么大晚上一個人在這里玩?”馬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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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還沒下班,我在這兒等他?!毙『⒒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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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在哪兒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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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指了指遠(yuǎn)處的學(xué)校小賣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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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老是一個人在這兒跑步???”小孩小心翼翼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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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田愣住了,然后撓了撓頭說:“因?yàn)楦绺缡莻€運(yùn)動員,長跑運(yùn)動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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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忽然“咯咯”地笑起來:“騙人,我爸爸說了,不好好學(xué)習(xí),就像你一樣,每天被老師罰跑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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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揭穿的馬田尷尬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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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奧特曼的人偶,遞給馬田,馬田看了看,拿在手中擺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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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小孩扯了扯馬田的衣服,問他:“世界上真的有奧特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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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田聽完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但看著小孩皺著眉頭嚴(yán)肅地盯著自己的雙眼,他收起笑容,認(rèn)真回道:“有,住在天上?!?br/> ?
小孩喜笑顏開,過了一會兒又神色悲傷地說:“但爸爸說沒有?!?br/> ?
馬田看著小朋友悲傷的神色,只能撒謊道:“你爸爸騙你的,我見過?!?br/> ?
小孩立馬驚訝地張大嘴:“你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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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br/> ?
“在哪里?怎么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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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我又沒好好學(xué)習(xí),然后又被罰跑步,在我快支撐不住的時候,忽然……”馬田坐在單雙杠上,手舞足蹈地給小孩比畫著當(dāng)天的情形,幾度動作過大,差點(diǎn)摔下去,小孩全程一臉驚訝,雙眼放光地看著馬田胡編亂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