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里出現(xiàn)的高大背影沒有讓顏又魚大吃一驚。
因為此刻高燒還未退完,也因為不可能會有人進入自己所在的這棟破敗的小樓。
一切就像是夢境。
顏又魚覺得這就是夢。
這個男人的背影不知為何,看起來很熟悉,看身上的穿著,好像是大一的學生。
真奇怪的夢。
為什么不是夢到大魔王,卻是夢到一個不曾見過的人……
不過這個背影,真的好熟悉。
是夢里的話,被人照顧也沒有關系的吧?只是在夢里,所以不會害到他吧?
顏又魚有些擔憂。
但這種被人照顧的感覺,讓她無法抗拒。
荊簡這個時候轉過了身,顏又魚嚇得閉上了眼睛。
真奇怪,明明只是夢啊,可以不用那么緊張的。
顏又魚還想裝一會兒,但這個時候,荊簡卻發(fā)現(xiàn)顏又魚的手指原本舒展開的,此刻卻握成了小拳頭。
他笑了笑:
“你醒了?”
顏又魚被發(fā)現(xiàn)了,她睜開眼睛,看到了荊簡的那張臉。
那種熟悉感變得更強烈了幾分。
這是一張很好看的臉,盡管在挑戰(zhàn)魔王里,顏又魚見過很多捏臉很酷的外表,但在現(xiàn)實里,她很少見到這種氣質的面容。
一眼過去,帶著些許囂張的姿態(tài),明明很好看,卻又有一種難以道明的氣質。
或許是那雙眸子,天生帶著邪氣。
但顏又魚不討厭。
她努力的想要去捕捉那種一閃而過的熟悉感,卻怎么也回想不起來。
“既然你醒了,我就該走了?!?br/> “你要去哪里?”
現(xiàn)實里她可從來沒有握過男人的手,或者說自從擁有了命格之后,她便沒有和任何人接觸過。
即便在夢里,顏又魚也有些羞怯,但看著這個男人要離開,她還是想挽留一下。
荊簡說道:
“你的境界很高,也該適當?shù)膶⒁徊糠謿夂@锏撵`力用來錘煉體質,事實上你根本不該生病?!?br/> 顏又魚有些難過的搖了搖頭:
“我害怕變得強大,那樣他們就會更怕我。”
“所以其實你還壓制了自己的境界?”
“嗯……”
“如果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因為你不夠強大,而無法保護自己的時候呢?”
“我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個錯誤,我是一個不吉利的人……”
“愚蠢。我該走了。”
“我還能再夢到你么?”
荊簡一楞,夢?
他馬上反應過來是怎么一回事,笑了笑:
“你會不會夢到我,我不知道。但我沒有出現(xiàn)在你的夢里?!?br/> “是嗎……真遺憾呢?!鳖佊拄~還沒有從這拗口的話里明白含義。
荊簡指了指那些飯菜,說道:
“趁熱吃,我走了?!?br/> 他走的灑脫,以至于顏又魚當時有些迷惑。
她其實也夢到過一些類似的場景,比如和那個已經(jīng)陣亡的學姐。
比如曾經(jīng)的某個玩伴,比如大魔王。
往往夢境到了他們離開的時候,自己就會因為巨大的失落感而醒來。
她現(xiàn)在就很失落。
可是沒有醒。
約莫過了幾分鐘,甜甜圈發(fā)出粘人的叫聲,顏又魚才從走神里清醒過來。
她摸了摸食盒,有些發(fā)燙的食物讓她的臉色瞬間一變。
這難道……不是夢?
顏又魚已經(jīng)聞到了香氣,她打開食盒,發(fā)現(xiàn)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好久的北校區(qū)食堂的食物。
這個瞬間她本應該很高興,可這個時候,顏又魚卻是急促的跑出臥室。
腳上的鐐銬讓顏又魚的行動很是緩慢。等她走到外圍教室窗戶的時候,已經(jīng)看不到荊簡的身影。
顏又魚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她滿臉驚慌。
“他會被我害死的……他會被我害死的……”
美好的事情所有人都期待是現(xiàn)實。
這個女孩子卻是反過來的,她太害怕那些美好的事情被自己給破壞掉。
所以當發(fā)現(xiàn)這一切不是夢的時候,顏又魚內(nèi)心瞬間被恐慌填滿。
因為顏又魚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
如果告訴學校,一定會引起巨大的恐慌?
該怎么辦?
要走出去的話……一定會被更多的人討厭,說不定也會傷害到更多的人……
顏又魚難過的抽泣著,甜甜圈就在她腳邊,一臉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小姑娘。
“我大概再也……見不到他了吧?”
……
……
正午時分的百川市很炎熱。
即便是修行者也不喜歡頂著三十七度的高溫在外頭閑逛。
荊簡確信這個時間外面的人最少,想著以后可以在這個時間來看看顏又魚。
在看完了顏又魚后,他原本打算回到宿舍繼續(xù)鉆研高數(shù),但回去的路上,荊簡卻接到了薩井日的電話。
“我靠,我特么剛才食堂遇到你之后,你知道我發(fā)生了什么嗎?”
薩井日的聲音充滿了苦澀。
荊簡沉默了約莫一秒,知道了怎么一回事,但還是順著話,繼續(xù)說道:
“發(fā)生了什么?”
“媽的,人倒霉起來喝涼水都塞牙,你那會兒不是在食堂買飯嗎?對了,你咋不帶回來吃?”
“不說這個,你發(fā)生了什么?”荊簡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看過顏又魚。
薩井日倒也沒有糾結,荊簡打包了飯菜為何不回宿舍,他此刻只想吐槽自己的悲慘遭遇:
“太慘了,老子太慘了!你去買食物的時候,我去點了杯草莓晶鉆,結果走路踩到了香蕉皮,然后老子的飲料就飛了出去,剛好扔向了路過的文化課老師,這文化課老師也不知道怎么了,對著我就是一通批評,然后還把我叫去了校務處……我現(xiàn)在剛回宿舍,正在抄百川大學學生行為準則呢!要抄一百遍啊一百遍!這還不算完,柴更新那小東西,在我的臥室里拉了好大一泡狗屎!我尼瑪……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今天要這么倒霉?”
荊簡倒也沒有幸災樂禍,淡淡的說道:“確實挺慘的?!?br/> “可不是嗎老簡,我現(xiàn)在不敢出宿舍,感覺這個世界對我充滿了惡意?!?br/> “那你應該多踩兩腳狗屎,說不定就能轉運?!?br/> “呸呸呸,甭提這個,我現(xiàn)在就想吃北校門外的臭豆腐,老簡,我不敢出門,你幫我?guī)???br/> 這種跑腿的事情,荊簡當然不愿意去做,但他還是答應下來了。
“行吧,等著。”
掛斷了電話,荊簡笑了出來,他是受過專業(yè)訓練的,除非實在憋不住了,否則不會笑。
薩井日倒霉自然是有原因的。
因為荊簡在食堂準備給顏又魚買食物的時候,恰好遇到了薩井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