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線臺上的“可接聽”指示燈亮起后,馮岳再一次拿起了聽筒。
“喂,戈林先生,您現在說話方便么?”
線路那頭的人是遠在新多倫多市的戈林先生,這個號碼本來就不是戈林先生的私人電話號碼或辦公室、家中座機號碼,這是戈林先生極少數直接與反抗軍對話時才會用到的“三無”號碼。
那邊的戈林先生知道能打到自己這個號碼的人,要么是反抗軍,要么是聯盟假扮的反抗軍。不論是哪邊,接這種電話的風險都是很大的。
“你是?”戈林先生試問。
“我叫馮岳,反抗軍特工二部的?!瘪T岳并不擔心暴露自己的身份,自己本來就是聯盟的通緝犯,而聯盟目前還抓不到自己。
“反抗軍?”
馮岳對于戈林先生謹慎的試探感到無可奈何,自己現在實在沒工夫去翻什么特殊暗號本,但戈林先生如果不謹慎就反而不正常了。
馮岳最后還是掏出了懷中的筆記本,翻到了專門聯系非反抗軍人員時用的暗號頁。
“保羅上次給您送的紅酒就是我們莊園釀造的,最近幾年光照條件不好,葡萄也長得不佳,所以新酒怕不合您口味。”馮岳念完這一段就合上了筆記本,裝回了外套內的口袋。
“馮少校,別來無恙?!睂γ娴母炅窒壬@次換了一副口氣,顯得親近多了。
“還好,您的這個號碼還安全么?”
“當然。”
“您近半個月知道您的養(yǎng)女去哪了么?”
“這不是應該我問你們的么?怎么,克里斯蒂娜失蹤了?半個月內我們之間沒有過互相通話?!?br/>
“恐怕是的,只不過應該是她那邊工作的事情,但這次看上去是一項保密措施很強的工作,她連傳回相關消息的機會都沒有。所以我想請您幫我們一個忙,也是幫您自己一個忙。”
“連你們都無能為力,老頭我又何德何能有這種神通?想讓我做什么?”
戈林先生的語氣聽起來很平淡,但他的確擔心起了自己的養(yǎng)女,他從知道養(yǎng)女的身份后就做好了日后會出危險的心理準備,但心理準備終究只是心理準備罷了。
“她的移動電話是您的公司發(fā)行的吧?”
“是的,但當然不是我們制造的,那是遺留物。”
“那有沒有辦法追蹤定位到設備?只不過她的移動電話現在是關機狀態(tài),但我記得那個年代的移動設備是可以在電量徹底耗盡前被制造者定位到的?!?br/>
戈林先生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答道:“是這樣的,雖然當年這個功能被法律所禁止了,但‘打擊’后的新法律還不完善,這一點有空子可鉆。只要她的移動電話的微型電池沒被拆走,不論是關機還是拿掉正常的電池,都可以從我這里定位到,這是只有我這里的配套遺留設備能做到的事情,就連網絡運營商也做不到。”
“那么就請您盡快吧,如果只是因為工作需要而關掉了還好,如果是其他更嚴重的情況,可就不一定能成功了?!瘪T岳攥緊了手中的話筒。
“我知道了,我這邊一旦有了結果,會派人第一時間送信給你們在新多倫多的聯絡者?!?br/>
“十分感謝。”
“最后我再問一句,我女兒她……據你的經驗判斷,有沒有性命之危?”戈林先生猶豫再三,還是嘗試著問了一句,老人到了這個年紀,最關心的事情就只有那么幾件了。
線路這邊的馮岳揉了揉太陽穴說:“很不好說,我只能給出我個人的一個大概判斷?!?br/>
“也好。”這個詞來得很快。
“危險的幾率應該還沒過半,應該,還沒?!?br/>
“好,我會盡快給你一個結果的。”
戈林先生放下了手中的電話,轉身對旁邊立著的親信吩咐。
“通知通信設備部門,查我女兒的電話現在所處的位置,要快?!?br/>
“是!”
……
一小時后,一名通訊站的工作人員推開了這一層吸煙室的門。
“長官?!?br/>
“嗯,有消息了?”
坐在吸煙室中瀏覽自己筆記本的馮岳抬起頭,指間還夾著快要燃盡的煙頭。
“是,新多倫多的聯絡員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