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砰——”
八阿哥府的正院里傳來一陣陣讓人頭皮發(fā)麻的重物落地和瓷器碎裂的聲音,新上任不久的喜嬤嬤和兩個大丫鬟碧香和碧玉都不約而同地縮著脖子站在門外,不敢往前一步,就怕自己一動,就讓盛怒中的主子注意到她們的存在。
畢竟當(dāng)出氣筒這種事,誰也不想。
話說這日子原本還是過得不錯的,可近幾天卻不知道怎么回事,謠言四起,一切都直指八阿哥的子嗣問題,八福晉的跋扈,每一字每一句都直戳八福晉的心窩子。
這種事,府里的人壓根不敢提,就是那些有孩子的下人也不敢讓孩子出現(xiàn)在八福晉的面前,誰不知道八福晉睜孩子都快盼瘋了,可方法用盡就是沒效,單沖著這局面,誰也不敢戳她的眼珠子,誰不知道八福晉向來說一不二,說杖斃絕不給留口氣,就這樣誰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但是府里沒人敢動,不代表府外不敢。
府里的采買每都要出門,對于府外的動靜知曉的一清二楚,可就八福晉那脾氣,他還不敢吱聲,以至于等到八福晉發(fā)現(xiàn)一切的時(shí)候,這謠言早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八福晉可不知道下人的想法,她現(xiàn)在的情緒很憤怒,很憋屈,很壓抑,就好像一個氣鼓鼓的圓球,快要越過承受的范圍而極于找發(fā)泄的途徑,所以目光所到之處,但凡能砸的都讓她給砸了,“到底是誰?這般可惡?本福晉生與不生關(guān)他們什么事,莫不是有人想借此對付爺,所以打算壞了本福晉的名聲,借此打壓爺?shù)臍鈩??!?br/>
八福晉越想越有可能,她與八阿哥大婚也有些年頭了,子嗣之事也不是沒有人提過,可不管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八福晉一律都想法頂回去了,不管是為了誰的臉面,這事提的人漸漸的就少了,就是她姑姑宜妃在此事上也僅止是言語上暗示,并未明言。
可她不愿意,誰又能耐她何?
但是八福晉再蠻橫,她心里也清楚,這些事情私下里如何都只是他們自己的事,一旦擺到明面上,不管最后的結(jié)果如何,錯的人都只能是她。
“該死,到底是誰?之前一點(diǎn)苗頭都沒有,現(xiàn)在傳得大街小巷人盡皆知,日后定然是不好收場的?!卑烁x知道她多年未曾出懷已經(jīng)惹得康熙側(cè)目,良妃不滿了,之所以沒有說出來,定是八爺在康熙他們前面代為周旋,才讓她免去責(zé)難,而今,此事被傳得人盡皆知,勢必會惹來無數(shù)的關(guān)注和猜忌,到時(shí)她若不拿出一個態(tài)度來,此事她怕是難辭其咎。
八福晉本想著和德妃一起算計(jì)婉兮及其子,只要婉兮,或者她其中一子出事,必然會引來軒然大波,到時(shí)她們不僅打擊了胤禟的囂張氣焰,還能渾水摸魚。
只是一切還未順利展開,她就讓這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砸了一通,八福晉喘著氣坐在一旁的炕上,面色發(fā)紅,胸口似有一口悶氣堵著,上不來,下不去的不說,她還得打起精神來想辦法解決這件事。她一個婦人,背個惡名對大局并無影響,可是八爺不一樣,他有雄心壯志,不能因?yàn)樗艿接绊憽?br/>
即便知道一切都只是權(quán)宜之策,可只要一想到八爺?shù)暮⒆硬皇浅鲎运亩亲?,她就覺得胸悶氣短,難受非常。
可惡!可恨!若是讓她知道動手的人是誰,她必定要將對方剝皮抽筋、碎尸萬段。八爺自己都沒有因?yàn)樽铀弥露鴮λ纳粷M,偏偏這些躲在背后的人喜歡多管閑事,還逼得她不得不表態(tài),不得不后退。
八福晉內(nèi)心滿是不甘,整個人正處于一種快要爆發(fā)的狀態(tài),誰知屋外卻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一時(shí)間讓她徹底爆發(fā)了,“吵什么吵?都想死嗎?”
門外,胤禩皺著頭,看著外面噤若寒蟬的下人,不由地抬腳往里走去。
八福晉聽到腳步聲,一陣惱怒,上前幾步,飛快地拉開門,對上胤禩溫和平靜的面容,八福晉原本高高的氣焰一下子滅了,“爺,你怎么來了……”
“此事爺會處理,你無須顧及,也不必在意,只要爺愿意,無論外面說什么,你都無須理會。”胤禩握住八福晉的手,牽著她一步一步地往屋內(nèi)走去。
“爺,妾身其實(shí)并不在乎別人說什么,妾身只是恨上天不公。”在胤禩面前,八福晉強(qiáng)忍多時(shí)的淚水這才掉了下來。
說到孩子,八福晉其實(shí)比任何人都想要,求神拜佛,她亦不比別人做得少,這京城大大小小的廟都讓她給拜遍了,香油錢更是散出去不少??删褪沁@樣,她的肚子依舊沒有半點(diǎn)動靜,這如何能讓她心甘。
胤禩眼神復(fù)雜,看向八福晉的目光里有憐惜亦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埋怨,到他這個年紀(jì),不說前面的眾兄長,就說小于他的弟弟們,都各自有了子嗣,要說他沒有想法是不可能的,可思及他心中的抱負(fù),又必須對此予以容忍,不至于因小失大,畢竟就目前的形勢而言,他們的夫妻關(guān)系和睦就是他最堅(jiān)實(shí)后盾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