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三兒在一旁捂著肩膀插嘴道:“我聽說軍隊攻城的時候,主將會在城下罵戰(zhàn),羞辱對方將領(lǐng),用激將法逼對方出城應(yīng)戰(zhàn),我們可不可以也試試?”
張括立即搖頭,太不切實際了,這李嗣業(yè)既然打定了決心在上面固守,攸關(guān)生死,豈是你幾句話能罵下來的。
“完全不行,如果想嘗試的話,你可以去試試?!?br/> 三兒忍痛剛要站起來,闞通天按住了他的肩膀大聲說:“我來!”
不過是動動嘴的事情,不用冒著危險攀巖強(qiáng)攻,當(dāng)然可以自告奮勇。
他身背橫刀雙手叉腰大步朝巖塔走去,走到大概七十步遠(yuǎn)的地方,估算這個距離可能射不中,張開喉嚨放聲開罵:“*你姥姥的!給我下來!”
李嗣業(yè)從巖頂上翻坐起來,痛快地罵了回去:“龜兒子!你上來!”
“你才是爛掉了根的龜兒子!縮頭烏龜!我*你十八代祖宗的娘子!”
“你阿爺被我*!你娘親被我*!你妹兒被我*!”
“&#*%&#*%#!”
闞通天頂著日頭罵了半天,直罵得口干舌燥,對面的李嗣業(yè)依然盤坐在石臺邊緣,絲毫沒有被激怒的樣子。
李嗣業(yè)輕蔑地低頭對他罵了一句:“渴死你個傻叉!”
罵完之后他提起身邊的水袋,美美地灌了一大口,然后對著頭頂澆了一梭子,淋漓的水珠在臉上流淌,隨后抹了一把臉。
“爽快!”
闞通天的臉陡然扭曲鐵青,死死地咬緊了牙關(guān),怒火旺盛的他從背后拔出橫刀,高舉在頭頂朝巖塔沖鋒!
“我殺了你這個狗日的!”
他剛跑出五步,驟然剎住了腳步,坐在巖頂邊緣的李嗣業(yè)端著弓弩,瞇起一只眼專注而冷酷地瞄準(zhǔn)了他。
闞通天氣息粗重紊亂,手舉著橫刀凝固在空中。良久之后,他才悻悻地將刀插回到背上,腳步零落蹣跚地折返回去。
對于他的失敗張括并沒有感到意外,也并沒有冷眼想加,反而頗為親和的勸慰道:“勤苦了,來坐下歇歇。”
“老子要剁碎了他!”闞通天猶自氣憤地坐到羊氈上,張括眼神活動,從身后端出一個粗瓷碗,里面盛著鮮紅的血液,遞到了他臉前。
“來,喝兩口,解解渴。”
闞通天瞪大了眼珠:“這是什么!”
“駱駝血?!?br/> “我他媽殺了你!”他從地上彈跳而起,背上的橫刀也同時抽出。
張括迅速閃身后退,碗中的血液輕微搖晃,卻沒有灑出來。三兒早已擋在他面前,拉滿了黃楊木弓,黑熠熠的箭頭仿佛尖銳的獠牙。
張括一手端著碗,輕描淡寫地說道:“不必?fù)?dān)心,你的駱駝還活著,我們只不過取了三碗血而已,我、三兒、你各一碗。”
至于兩個干渴發(fā)燒的傷員,他們已經(jīng)沒有了利用價值,喝什么都是白費。
“你他母的怎么不喝馬尿!”
“我倒是想喝來著,但眼下這個情況,連馬都尿不出來了。”
張括把碗伸了出去,對闞通天好言相勸:“人比畜生的命貴,只要能活下來,出去以后什么樣的駱駝買不回來?”稍帶回頭看了一眼昏迷躺在羊氈上的年輕刀客,又說:“你的這位兄弟,眼看是不行了。你們的錢我照價給,兩人一萬錢,他一走,這些錢都是你的,我再賠你一頭駱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