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心電圖上的小山歸于平靜的海洋,落入我的眼中,卻顯得無比刺目。
我眼睜睜看著我舅舅在說完這句話以后,停止了呼吸。
我麻木一般,握著我大舅的手,醫(yī)生和護(hù)士紛紛沖上來,讓我到一旁等候,而后我就看見醫(yī)生分秒必爭地對我大舅進(jìn)行電擊搶救。
只是,毫無作用。
“抱歉,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br/>
這樣一模一樣的話術(shù),我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聽見了,我揮揮手,制止了醫(yī)生的話語,而后起身朝我大舅走了過去。
當(dāng)我推著蓋上白布的大舅走出,看著他被裹尸袋包裹,而后被無情的送入太平間冷庫地那一方小小的鐵格子里時,我才清晰地感受到,心臟再一次地跳動起來。
都說太平間是這個世界上最絕望的地方。
在這里,生與死的界限如此清晰。
你在外頭,至親在里頭,你是溫?zé)岬?,他是冰冷的,你是鮮活的,他是死寂的。
我沉默地站在冰冷的太平間,良久,才仰頭緩緩閉上了眼。
......真好。
大舅也離開了我,和我爸爸媽媽一樣,永遠(yuǎn)地離開了我。
再也......再也不會回來了。
辦理完我大舅的死亡證明以后,我打電話告訴舅媽,向她通知我大舅的死訊。
電話那頭傳來我舅媽絮絮叨叨的哭罵聲:“喬以荷,你就是個掃把星,你就是個災(zāi)星!你克死你爸你/媽還不夠,你連你舅舅也不放過!”
舅媽劈頭蓋臉地對我一陣問候,什么難聽的詞都拿來招呼我。
我在電話這頭泣不成聲,忍著上涌的淚意,幫她訂好了從老家來港城的機(jī)票。
這期間,沈北執(zhí)一直默默地站在我身后,他沒有離開我,也沒有出聲,許是他自己也知道,這個時候,我一點也不想聽到他說只言片語。
知道掛斷電話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光,四肢發(fā)軟,快要軟倒在地的時候,沈北執(zhí)才伸手?jǐn)堊×宋摇?br/>
迷迷糊糊之間,我窩在沈北執(zhí)的懷里,抓著他的衣領(lǐng),指尖崩的發(fā)白。
我咬牙切齒地問他:“沈北執(zhí),今天發(fā)生的這一切,是不是顧思音做的,是他要求我舅舅抱著冰塊跪在大廳對不對,我要告她,她害死了我舅舅一條人命,沈北執(zhí),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我哭著扯著他的衣領(lǐng),聲音嘶?。骸?.....沈北執(zhí),我要告她,你幫幫我,我要她為我舅舅的命付出代價!”
可沈北執(zhí)聽完我的話,卻無比平靜地?fù)u了搖頭,半晌的沉默過后,他說:“喬以荷,你沒有證據(jù)?!?br/>
我愣了愣,旋即凄慘地勾唇苦笑。
我忘了,我沒有證據(jù),我什么都沒有,顧思音什么都有,完美的家室,人人羨慕的身份地位,而我呢,我連爸爸媽媽都沒有了。
我拿不出證據(jù),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只有我大舅一個人抱著冰塊站在大廳里,而周圍圍觀的群眾則看熱鬧不嫌事大,還用最惡毒的字眼侮辱他、辱罵他,罵他自殺還要跑到沈氏大廳里來玷污沈氏的風(fēng)水寶地。
我拿不出我大舅和顧思音有什么實質(zhì)交易的證據(jù),就連他抱著的這本冰塊,都是他自掏腰包自己買的,冰塊也是他資源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