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怎么睡著了?”李肅好奇地問。
“……沒事。”成烈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他看了李肅一眼,截住了李肅即將出口的各種詢問,言簡意賅地說:“回部隊?!?br/>
李肅拉開另一側(cè)的車門坐進去,沒急著開車,仔仔細細地看了他家老大一眼。
這一眼,他便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
成烈臉色很差,不止是憔悴,更主要的是缺乏平時那股精神氣兒。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李肅總感覺他家老大呼吸間透著種灼熱的氣息。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他家老大跟大嫂吵架氣著了?
可也不像,成烈平時很少真正動氣,李肅跟在成烈身邊好幾年了,還沒見過他真正沖人發(fā)火是什么樣呢。
但總不至于這么平靜吧?
可是——
那面墻壁上的指頭印兒,又莫名地讓李肅感到不安。
他就這么琢磨了半天,直到成烈看了他一眼問:“傻了?”
這一聲又和平時沒什么兩樣了。李肅“哎”了一聲,搖搖頭,心想,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吧?
他家老大這么強悍,能有什么事兒呢。
李肅很清楚,他家老大是那種在戰(zhàn)場上中了槍還能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完成任務只要他不吭聲一般人絕對看不出來的那種人。
這又讓人放心,又讓人不放心。
但是不管怎么說,李肅還是得聽成烈的吩咐,踩下油門把車往承北特種兵訓練基地開去。<>
路上一開始成烈還問了他幾句部隊的事兒,李肅聽著聲音也都還正常,過了一會兒,旁邊沒動靜了,李肅側(cè)頭看了眼,發(fā)現(xiàn)成烈又開始閉目養(yǎng)神了。
成烈平時很少浪費時間在睡覺上面,即便是在車上,也常常用筆記本處理一些雜事,或者跟李肅聊一些問題,像這樣一路上睡到部隊的事兒,并不常見。
下車的時候,李肅正準備叫醒成烈,卻發(fā)現(xiàn)他突然間睜開了眼睛。
李肅剛好是扭過身打算叫人,成烈一睜眼,兩人便來了個臉對臉。
李肅撓了撓頭笑出一口大白牙:“老大,到了,剛準備叫你呢?!?br/>
成烈眼神似乎有些迷蒙,但不過轉(zhuǎn)瞬間,那眼中的神采便恢復了,他淡淡地說:“嗯,走吧。”
說著,起身解了安全帶,拉開車門走下去,動作行云流水,跟平時也沒有任何不同。
李肅有李肅自己的事情要做,自然不可能一直盯著他家老大,等到成烈進了辦公室,跟他交代完需要交代的事情,李肅便不得不揣著一顆莫名不踏實的心離開了。
李肅離開后,成烈再也撐不住了,他用力捏了捏眉心,拿起手機打算撥嚴凌的號碼,撥了一半又停了下來。
以嚴凌那個性格,要是讓他親自送藥過來,他恐怕是絕對忍不住要跟李肅或者其他的人透露這個事情,以達到逼迫他盡快去動手術(shù)的目的。
但是在成烈看來,現(xiàn)在仍然不是動手術(shù)的最好時機。
一邊是身體尚未痊愈且還鬧著要去看裴遠晟的唐笑,一邊是部隊,還有沈颯的訓練情況還需要觀察,下一個需要沈颯和其他幾個表現(xiàn)突出的特種兵去執(zhí)行的任務還需要部署。<>
成烈是可以在唐笑需要他的時候放下一切去守在他身邊,但這并不代表,那些需要他去做的事情就可以不做。
有些擔子,除非他死了,否則是卸不下來的。
他也不允許自己玩忽職守。
因為他的一舉一動,關(guān)系到無數(shù)人的性命,甚至部隊里這些他親手調(diào)教出來的特種兵們,他們也是將命交到他手上的。
丟下手機,他去洗手池前用水龍頭對著后腦勺沖了一會兒,冰涼的水似乎澆熄了腦袋里那些沸騰的巖漿,雖然這滋味兒也算不上好受,但至少,他整個人不那么昏昏沉沉的了。
黑暗漸漸地籠罩了整個訓練基地,道路兩旁的燈次第亮了起來,部隊食堂里面,沈颯和陸巖剛剛吃完飯從里面走出來,正好碰上了從外面火急火燎地跑過來的李肅。
雖然陸巖滿軍區(qū)追著李肅跑的事情已經(jīng)過了一段時間了,但是對于一向缺乏娛樂活動與八卦的訓練基地來說,這件事足以讓大家樂呵一年了。
李肅現(xiàn)在看見陸巖倒是不跟陸巖斗嘴了,相反的,他一見著陸巖就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想起陸巖當時問他的那一句——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這話無數(shù)次在他耳邊響起,每響起一遍,他的一顆心都要噗通亂跳一小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