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是一個戰(zhàn)士,無論活著還是死去,她都是一個戰(zhàn)士。
就算是眼下這種情況,難道就能改變她是一個戰(zhàn)士這個事實嗎?
沈颯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jun1dāo。
這是她此刻唯一的wǔqì——
槍里的子彈早已經(jīng)打光了,敵人在清掃戰(zhàn)場時,把他們所有的通訊設(shè)備和wǔqì全都拿走了。
這把jun1dāo,是沈颯偷偷藏在身上的,再加上那時她中彈暈厥后身上壓著戰(zhàn)友的尸體,敵人以為她已經(jīng)死了,才沒有去翻動她。
如果現(xiàn)在來的是敵人的話,就正好為死去的戰(zhàn)友們報仇。
沈颯暗暗想到。
她緩慢地在地上蠕動著,然后盡量不發(fā)出任何聲響地將自己藏在了一片灌木叢中。
“沙沙……”
“刷刷……”
那聲音漸漸地近了。
遠遠地,出現(xiàn)一個男人的身影。
那身影十分高大,可那男人好像受了傷,走得非常慢。
在看到男人身影的那個剎那,沈颯差點激動得叫出聲來。
那個身高,除了成長官還有誰呢?
可是,下一秒,沈颯的心又涼了。
如果是成長官的話,一定會穿著和她一樣的迷彩服。
但那男人身上穿著一套看起來像是雇傭兵們穿的襯衫工裝褲和軍靴。
這不會是成長官。
既然不是,那就很有可能是敵人了。
沈颯漸漸瞇起了眼睛。
等到那人走近了,她就用盡全身力氣撲過去,逼問他的身份,如果他敢說謊,或者讓她知道他和那些埋伏他們的人是一伙的,她一定毫不猶豫地干掉他!
“沙沙……沙沙……”
越來越近了。
那個男人突然轉(zhuǎn)過身,朝放在附近的那幾具尸體走去。
這樣一來,沈颯便沒法看清楚來人到底長什么樣了。
他想干什么?
沈颯長眉皺起,緊緊地盯著那個高大的男人。
從背影上來,她發(fā)現(xiàn)他左腿不太敏捷,應(yīng)該是受了傷,但走路還算穩(wěn)當(dāng)。<>
他走到那幾具尸體面前,低頭仔仔細細地凝視了許久,忽然間,揚起了一只手——
沈颯瞬間屏住了呼吸。
然后,在沈颯驚詫的目光中,那個男人朝著地上的幾具尸體,敬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
剎那間,沈颯的一顆心都要從胸腔里跳了出來。
是他嗎?
是他嗎???
是他吧???!
她幾乎忘記了呼吸。
這時,男人投也沒回地說了一句:“出來吧。”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沈颯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下淚來。
他還活著……
他真的還活著?。?br/>
她等了這么久,熬了這么久,都是值得的。
因為,她真的活著見到了他??!
“成長官!”
她激動不已地從灌木叢中鉆了出來。
那高大的男人回過頭來,迎著光,朝她微微一笑。
沈颯突然感到無限委屈,鼻子一酸,居然“哇”地哭出了聲來!
“哭什么?傻了?”
男人笑道。
沈颯發(fā)現(xiàn)和自己的狼狽不同,成長官面容干凈,衣著整齊,除了走路時右腿有點兒僵直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這是怎么回事?
可是沈颯沒有時間細想,她知道這些稍后成長官都會一一告訴她。
她現(xiàn)在,只想好好地大哭一場!
“別哭了,本來臉上就花,這一哭,更沒法看了?!?br/>
男人說著,用袖子往她臉上胡亂抹了幾把。
沈颯一張臉被成烈這么用袖子抹來抹去,鼻子嘴巴差點兒挪了位。
成長官這個力道可真是粗魯啊……自己好歹也是個女人,也不怕把她臉上擦破了皮。
沈颯心里委委屈屈地抱怨著,眼淚卻徹底地被成烈給抹干凈了。
雖然臉上還是臟兮兮的,但是被成烈抹完之后,沈颯好歹有了個人樣。
成烈端詳著她,嘴角翹了翹,說:“這些天吃的什么好東西,怎么臉還變圓了?”
“……”沈颯又氣又覺得好笑,扁了扁嘴說:“報告長官,最近吃了蛇,老鼠,蟲子,兔子、樹葉、樹皮……”
“嗯。<>”成烈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挺好,營養(yǎng)均衡,不錯?!?br/>
“噗嗤!”沈颯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些日子的辛酸盡數(shù)在這一笑中化為烏有。
苦日子都熬過來了,她知道,見到了成長官,就意味著一切都會好起來。
“成長官呢?”沈颯好奇地問道:“您這段時間都是怎么過來的?”
他們兩人默契地沒有提及其他人,因為彼此都知道,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其他人,都已經(jīng)犧牲了。
好像是生怕這噩耗沖淡重逢的喜悅一樣,悲傷的緬懷來得越晚越好。
“就別您啊您的了,在回到部隊之前,也別叫我成長官了?!背闪倚χ厣现噶酥福骸白掳?,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