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茲戴爾,黑宮,會客廳,9:00a.m
懸掛著在任何非薩卡茲的史冊之中都不曾記載著的薩卡茲諸王的畫像,特雷西斯背對著燈光,就著身體遮擋出的陰影,注視著墻壁上怒目圓瞪,飽含無盡怒火,宛如隨時可能從畫卷之中走出的男人,幽幽的嘆了口氣。
這位手持黑色利劍,哪怕是在薩卡茲的史冊中也只留下只言片語的魔王——奎隆,即位后曾深感薩卡茲受西方荼毒依舊,遂帶領整個種族東遷。
他的形象在歷史上兩極分化,有人稱之為暴君,性格激烈,從無半點仁慈,面對敵人,就算沒有殺死,也會將其殘廢。但也有說法稱他是一位仁君,所有與他為敵之人,只要后退,就能夠茍全自己的性命。
但無論如何,他重建卡茲戴爾的宏愿失敗了,千年已過,提卡茲依舊是薩卡茲,失落的文明沒有接續(xù),而是迎來了更加嚴重的斷檔,甚至有些出生于外國的薩卡茲已經(jīng)習慣了下等人的生活,對何為卡茲戴爾,何為薩卡茲的榮耀一無所知,甚至排斥。
這是一件何其可悲的事情。
特雷西斯望著那副畫像上,似乎正睥睨著所有敵人的男人手中散發(fā)著青色火焰的利刃。
“爭斗在此止息?!?br/> 美好的幻想,只可惜也只能是幻想。
薩卡茲與外族的爭斗早已從私人恩怨上升到了民族矛盾,哪些一次次將卡茲戴爾從地圖上抹去的國家想的絕對不是打壓和奴役,而是要摧毀一個文明!
而令文明毀滅的方式有兩種,第一,殺光這個文明的最后一個生命,第二,清洗這個文明的文化,讓所有人都對他再無歸屬感。數(shù)次反魔族戰(zhàn)爭殺不光薩卡茲人,但幾十年的文明斷代卻可以在一個孩子心中徹底抹去有關卡茲戴爾的意義。
特雷西斯不止一次回想起過,當自己在戰(zhàn)場之上清掃了一支試圖打探卡茲戴爾消息的雇傭軍,俘虜了其中的薩卡茲人后,所見到的畫面:
特雷西斯盡量耐著性子勸降道:
“同胞,跟我走吧,卡茲戴爾正在重建,那是薩卡茲的家園,薩卡茲的國家?!?br/> 然而那個看上去不過剛剛成年的薩卡茲卻露出了嗤之以鼻的獰笑:
“呸,卡茲戴爾?那是什么東西,狗都不去!我是哥倫比亞人!”
他親手送這位哥倫比亞人去見了他的祖先,希望他的祖先能為他科普一下所謂卡茲戴爾到底是什么樣的地方。但那句飽含驕傲的“我是哥倫比亞人”卻牢牢的烙印在了特雷西斯的心中。像是夢魘一般揮之不去。
他思索了很久,卡茲戴爾比起哥倫比亞,烏薩斯,炎,萊塔尼亞這些大地強權來說,到底缺少了些什么。
土地嗎?人口嗎?財富嗎?
最后,他想通了。
他們?nèi)鄙倭藰s譽,缺少一個能讓所有薩卡茲人都能驕傲的說出“我是卡茲戴爾人”的榮譽!而榮譽從何而來?鐵與血中來!
無論局勢如何變化,薩卡茲想要重新建立卡茲戴爾,建立自己的家園,就絕對少不了一場立國之戰(zhàn)!
而如今的他,無非就是在為這場注定到來的立國之戰(zhàn)做一些準備罷了。
“兄長?”
特蕾西婭輕輕的坐在了特雷西斯對面,出聲喚醒了陷入沉思之中的特雷西斯,放下?lián)巫?cè)臉的手,特雷西斯坐正,問道:
“需要我拒絕嗎?”
他并不指望特蕾西婭會嫁給一個不學無術的人,就算特蕾西婭愿意犧牲自己換取這次聯(lián)姻機會,特雷西斯也不會同意。
但特蕾西婭出乎意料的堅定的搖了搖頭:
“不,不需要,我的感覺很好。”
她看向特雷西斯,似乎是在對他輕聲告誡,也是在提醒身后的凱爾希道:
“不要被事物的表象所迷惑,布魯斯殿下并非你想象中的那種人。甚至可以說恰恰相反,與流傳在市井之中的流言不同,他博學而優(yōu)雅,有著充分的風度和能力。甚至.....”
特蕾西婭眼睛微微一瞇,就像是馬上要說出驚喜前故意吊胃口一樣頓了頓,等到特雷西斯和凱爾希紛紛投以疑惑的目光后,才緩緩說道:
“甚至,根據(jù)我的觀察,維多利亞目前真正的掌控者其實并非女皇維娜,而是我的未婚夫維恩?!?br/> 特雷西斯的肌肉陡然繃緊,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然而比他反應更激烈的是特蕾西婭身后的凱爾希。千年矮腳貓驚訝的眨了眨眼睛,甚至沒有顧及到特雷西斯在場,直接問道:
“認真的?”
“認真的!”特蕾西婭張開自己的手掌,堅定的說道。
凱爾希知道,這是特蕾西婭在暗示自己,她已經(jīng)用源石技藝確認過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