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換做是誰都不難理解他這種頹廢,畢竟兩條鮮活的生命就那樣突兀地消失了。也許那兩具僵硬的肉身現(xiàn)在還躺在山頂醫(yī)院停尸間的大冰柜里,滿滿地掛著白霜。三天前她們還在這間豪華套房里跟自己和刀蝦癲狂、謀劃,那時她們多靈動??!會說、會笑、會哭,還會叫,帶來的全是迷醉和亢*?,F(xiàn)在回頭一想,人生太他媽扯淡了,啥事都不給個知會,心跳永遠(yuǎn)發(fā)生在下一秒。
阿寧使勁*搓著黑亮的短發(fā),花灑噴出的水簾不斷騰起蒸汽,霧靄靄的,默契地配合著他那恍如隔世的心境,讓來之不易的悲傷把他緊緊裹住,全當(dāng)對他和梅子那譬如朝露般的“交情”的一種祭奠吧!
走出浴室已經(jīng)中午十一點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沖刷洗凈了對他來說多多少少有些奢侈的矯情,眼前的債務(wù)危機才是真實的生活。
他拿起手機,打算先敷衍一下債主,然后再給家人和大平他們回電話。但是,大林姐的信息卻赫然擺在屏幕上,這不能不令他感到新鮮。
先點開這條信息,他要看看這個理應(yīng)躲著自己的“黑心阿肥”到底玩兒啥花樣。
出了麗姐和梅子這事之后,阿寧就在心里給大林姐取了這個雅號。
信息內(nèi)容就五個字:方便回電話。
阿寧走到窗前,號碼呼出后,他把幔簾撥了條細(xì)縫,讓和煦的陽光灑在自己身上,以此緩解大林姐那奪命女中音造成的不適。
風(fēng)音響了幾聲,電話接通:“喂,小土匪,緩過勁兒沒有?”
“大姐,還是你有道??!兄弟服了!”
“靠!別他媽跟我陰陽怪氣兒的,好像你啥也沒撈著似的?!?br/> “跟大姐比起來,那不就是放屁崩出的屎星子嘛!呵呵……”
大林姐語氣放柔,但更顯怪異:“你呀,還是年輕,想在澳門街混,首先得有吃人的心。動不動幾百上千萬地往兜里劃拉,不摻血帶肉的,可能嗎?這個世界就這么公平,有本事你就吃肉,沒本事你就被吃,餓不餓自己知道?!?br/> 這句話可謂一針見血,想想自己在這次事件里的收益,阿寧的口氣也軟了下來,和緩地說:“精辟!大姐,您教訓(xùn)的對!”
“跟我就別費你那甜蜜的唾沫星子啦,估計這兩天你也順過氣兒來了,我得在寺院修一陣子課,你就先自己在賭場叨幾口小食兒,等我回去再給你找夠個兒的買賣?!?br/> “嗯,還是大姐想著我。不過,貴州老樊他們可掉的挺慘……”
阿寧還沒說完,大林姐搶過話頭:“靠!你他媽是搶一把兩把啦?不就是因為這把干的錢沒全進(jìn)你腰包嗎?告訴你,沒事兒。老樊給我打了好幾十個電話,意思是想少往回要點兒,雖然他們是八個人平分,但每人損失也是好幾百萬。我讓他找你要去,他扔了一筐雷,最后也他媽是瞎叫喚。他要是有你那兩下子,也不至于讓你把幾千萬搶去?!?br/> “反正我就覺得這把干的有點兒狠,怕把人家捅鼓毛嘍!”
“靠!別在我面前裝熊,你是啥級別的亡命徒坯子我還看不出來嗎?信不信大姐拔根眼毛都能當(dāng)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