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忙輕按門把手,在一點聲響也沒發(fā)出的情況下,輕輕扣上房門,然后快速撲到床上。
此時,他的大腦仿佛被激活了超過人類所能駕馭的最高值疾速地旋轉(zhuǎn)著,縱使閉著眼睛裝睡,但仍能清晰地看到美芝撅起*感的*股,偷偷趴在門縫上聽動靜。
少頃,他聽到極其輕微的拖鞋聲離開了門口,逐漸遠去。他輕快地翻身下床,又故技重施輕扭門把手,將門縫重新開啟。這時,他正好窺見一個不算靈活的身影閃進了肖司令的房間。
啥也別說了,壓抑不住的心火騰地一下躥起,他手捂著自己縮緊的心臟,差點沒哭出聲來。那時候的愛情最炙熱,同時也最脆弱,禁不住任何打擊,真他媽要命啊!他順著房門一出溜,滑坐在地板上,使勁兒擠著眼睛,那個美麗的形象在他心里越來越抓不住,越抓不住就越吸引人,心碎的感覺使勁兒*躪著他那顆年輕的心。
石頭叫醒他的時候,他正在做著一個噩夢,具體的夢境他記不清了,反正就是害怕,就是想喊、想叫、想殺人……醒來后他沒有立刻下床,而是坐在床上一個勁地深呼吸。他聰明,經(jīng)歷了這么多,他超越常人地穩(wěn)重,他要調(diào)節(jié)好情緒,找出最明智的選擇。
吃早飯時,他眼睛有些紅腫,刻意不看美芝,他甚至都心生退意,想帶著石頭離開這里,離開這個讓自己傷心的女人。但這只是意氣用事,他還沒想好那個最佳的選擇。在剝雞蛋時,他突然冒出一個嚇了自己一激靈的想法,何不把肖司令那一箱子錢干走呢?他被這個驚人的想法控制了,以至于老聞和肖司令的談話他都沒聽清。對!綜合現(xiàn)在自己和石頭的現(xiàn)實處境,既然感情受挫,那就干點錢,也許就是最好的選擇。
正在謀劃,突然,他的耳邊湊過來一只香噴噴的小嘴巴,悄悄地說:“昨晚干爹我倆在我房間仔細研究了一下執(zhí)行任務的細節(jié),順便給上級做了個匯報。幸虧你沒去找我,否則還不讓干爹撞個正著!呵呵?!?br/> 阿寧狐疑地斜眼看了一下竊笑著的美芝,本來他一眼都不想再看她的,他心里裝著一種不可體諒的委屈,或是恨。哪知,只這一句悄悄話,這個純情的小伙子臉一下紅了起來,仿佛心臟也因為這句話恢復了跳動,復蘇的感覺像死刑犯得到了特赦,他嗔怪地皺了皺眉,隨即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這個小傻子,愛情本身的蒙蔽性又一次在阿寧身上靈驗了。
接下來的三天,老聞帶著幾個“貴客”走遍了大富鄉(xiāng)所有的對蝦養(yǎng)殖場。每到一處,老聞都悄悄告訴人們一個讓他們驚喜的價格,都得到了鄉(xiāng)親們熱情的招待。肖司令和老聞站在蝦場的高處,儼然兩位指點江山的領袖般高談闊論,對將來的事業(yè)一番展望。三個年輕人似一道風景般點綴在領袖周圍,走到哪里,一行人都是超具人氣的組合。在這期間,阿寧和美芝只是“抽空”在一處果園里“團聚”了一下。他倆沒有別的空間,因為肖司令每晚都會去美芝房間“仔細研究特殊任務”的下一步。
此時,阿寧已經(jīng)不再懷疑了,根據(jù)不只是他對美芝的信任,還有一點,那就是如果年過六旬的肖司令真的與美芝有染,那么,他也太強悍了吧?誰信?。?br/> 這幾天里,肖司令給大家做了個奢侈的榜樣,軟中華只抽兩口就輕輕捻滅,真絲手帕也只用一回就紳士地放進垃圾筒。別看這只是小細節(jié)而已,但卻起著一葉知秋的作用。
第四天中午,美芝當眾又打開了密碼箱,拿出了兩捆嶄新的人民幣硬塞到老婦人手里,輕松地說:“阿姨,多日討擾,就當日?;ㄙM了,呵呵?!?br/> “使不得,使不得……”老婦女紅著臉一邊推辭一邊無助地看著老聞。
老聞這幾天徹底被肖董一行的高端大氣上檔次所征服,他甚至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是身價千萬的部門總監(jiān)了,對這一兩萬元的小錢早已失去了往日那種來之不易的親近感,他豪爽地說:“老蒯,跟肖董不用婆婆媽媽的!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收著,收著!呵呵……”
老婦人又假意地推脫了幾下,然后笑吟吟地說:“呵呵。這多不好意思,大老遠來的,還讓你們破費,呵呵?!毙αT,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說了句:“哎呦!看我這腦袋,鍋里還燉著魚呢!呵呵?!弊テ疱X小跑著去了廚房。
這時,肖董別具風雅地呵呵笑著說:“這才對嘛!敢投入,也敢索取,這才是一位杰出企業(yè)家的風范!呵呵?!?br/> 滿屋人都附和著笑了。
阿寧臉上帶著笑,心里想,看來真是公家的錢,往出扔也不心疼??!
午飯剛吃完,美芝手中的掌中寶響了,她向餐廳門口走了幾步,接聽電話:“喂,噢!對,是肖董的手機。噢!好的,您稍等!”
美芝說了幾句之后,急忙把手機遞向肖司令,面帶激動地說:“爸!是……是那面的人!”
肖司令以彈跳的姿勢站了起來,幾乎是把手機搶過去的:“喂,是我,我是肖光耀。什么?噢,在哪里?好!好!我馬上到!不!不!十分鐘我趕不到,我離縣城得半個小時車程。放心,放心!千萬等我,千萬等我!好!帶了!帶了!好!好!”
肖司令掛斷電話的同時,身子已經(jīng)跨出了門口,然后突然轉(zhuǎn)回身,激動地一拍腦門,沖美芝大喊:“快!快!快去縣賓館!噢,對了,拿上箱子!”然后又對愣在那里的老聞說:“聞先生,麻煩您隨我去一趟縣里?!?br/> 老聞對肖董早已言聽計從,征愣地點著頭:“哎!哎!好!好!”急忙奔出門啟動車子。
阿寧和石頭對望一眼,快步跟上。兩個小伙子心想,看來本次特殊任務到了最關鍵的時刻,自己一定要大力協(xié)助。機會難得?。√麐岅P鍵了,嗯!必須的!
桑塔納轎車一路狂奔,坐在后座中間的肖司令雙手捂臉,激動的熱淚順著指縫溢了出來,似乎面對的是關系到幾代家族情感的大事,靠著車門的美芝也很激動,但她畢竟年輕,情感沒有過深得淤積和沉淀,相對平淡一些。她雙手抱住“老父親”的胳臂,勸慰道:“爸,別激動,小心您老的身體。這不是好事嗎?幾代人的心愿終于在您這里實現(xiàn)了,您應該高興才對呀!”說完從坤包里拿出潔白的手帕為“老父親”擦眼淚。
開車的老聞先看了看副駕駛的石頭,沒從這個木訥的“保鏢”眼里看出端倪。又透過后視鏡看了看肖董另一側(cè)靠窗的阿寧,也沒從肖董這個沉穩(wěn)的“乘龍快婿”臉上看出什么。但他以自己大半輩子的人生閱歷,猜出了這位高貴文雅的肖董遇到了他一生當中最重大的事情。否則,就算生離死別,也無法讓一位那樣持重的成功企業(yè)家痛哭流泣。
桑塔納風馳電掣地駛到了縣賓館,車子還沒停穩(wěn),后座中間的肖董就急不可耐地要下車,嘴里一個勁兒地喊:“停!停!開門!開門!快!快……”
當一行人飛奔至賓館四樓的一間套房門口時,正趕上一個青年男子拎著精美的小密碼箱開門而出。迎面撞見眾人后,青年男子皺著眉頭不耐煩地沖肖司令說:“幾點啦?幾點啦?肖董,你大小在福建省也算個明星企業(yè)家,怎么如此不守時呢?看看,看看,都過了五分鐘啦!”
青年男子擼起腕上的金表,伸到肖司令面前給他看,同時氣呼呼地瞟了一眼眾人。
肖司令一躬到地,差點沒跪下:“孫先生,孫先生,老朽失禮,老朽失禮!屋里談,屋里談!”說完一只手拉著青年男子的胳膊,另一只手乞求地往房間里讓。
青年男子抖了一下身上的進口西服,很夸張地看了看石頭手上的大號密碼箱,哼了一聲,返身隨肖司令進了房間。
大家魚貫而入,青年男子甩了甩長發(fā),硬氣地說:“肖董,先看看錢吧!那邊還等我看貨呢,我趕時間。”
“哎!好!”肖司令一擺手,美芝費力地接過石頭手中的箱子放在床頭柜上,轉(zhuǎn)了幾下密碼,箱子“咔”地一聲彈開,滿滿的錢幣藍光耀眼地露了出來。
青年男子眼睛一亮,先撿了一沓百元大鈔在手里撥弄了兩下,然后放下錢,轉(zhuǎn)身把精致的白色小密碼箱放在席夢思床上。轉(zhuǎn)動密碼,箱子彈開,里面露出一個精致的小金匣,黃燦燦的,看起來份量挺重。接著,青年男子從西裝內(nèi)兜掏了半天,摸出一把小金鑰匙,插進鎖孔,金匣打開,里面露出了一個黃綢布包。
青年男子小心翼翼地捧起黃綢布,謹慎地一層一層剝開,里面露出一塊比百元大鈔大一些的金屬模板,也是金色的,上面的花紋圖案和人頭像栩栩如生,那種黃金質(zhì)感立馬讓整個房間都籠罩在一種金貴的氛圍里。
肖司令此時早已喪失了一位成功文雅的長者應有的矜持與穩(wěn)重,鼻涕伴著眼淚一同流到了嘴角,咧著嘴,顫抖雙手接過美芝從坤包里拿出的圓形放大鏡和一個羊皮字條,半跪在地板上,用放大鏡一毫米一毫米地照著金屬模板,干枯的手指親切地摸索著模板上的花紋和圖案,一點一點比對著字跡和符號,嘴里“嗚……嗚……”地悲咽著。
青年男子居高臨下地雙手抱著肩膀,落在失態(tài)的肖司令身上的目光相當不屑,幾近藐視,口中催促著:“肖董,您老看好啊!我還有五分鐘時間,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塊模板到香港就不是這個價了,等著要的人有的是,現(xiàn)在丹東那邊的買家就等著我過去呢!”
肖司令放下放大鏡,捧起模板忘情地親了親,口水和淚水混著鼻涕沾到了模板上。青年男子一把將模板搶了過去,用紙巾擦了擦,嘴里叨咕:“哎呀!哎呀!肖董,我的肖大董事長,快付錢吧!歸你了之后你再拿回去好好親,慢慢親,摟被窩里親!”
肖司令不好意思地掩飾了一下窘態(tài),急切地說:“孫先生,快數(shù)錢,快數(shù)錢!”
青年男子把錢箱子搬到窗臺上,背對著眾人開始點錢。扎實的現(xiàn)金在他手里一掐一大摞,掐完人民幣,下面是美金,全倒騰出來之后,他從箱子底下拿起一張支票,仔細瞅了瞅上面的數(shù)額,驚訝地回頭大喊:“哎,哎,肖董,不對呀!支票上才兩千萬。這箱現(xiàn)金折合人民幣才四百萬,差一百多萬呢!拿我開涮是不是?”喊完返身把模板包了包又放進金匣,然后開始裝箱,氣呼呼地要奪門而走。
肖司令急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蹭著膝蓋挪過去,死死抱住青年男子的大腿,哀求著說:“孫先生,孫先生,千萬別動怒,千萬別動怒,我馬上調(diào)錢!馬上調(diào)錢!丫頭,快,快,快給家里打電話,快!”
苦著臉的美芝趕緊撥電話。
青年男子一甩腿,肖司令險些趴在地板上。他瞪著眼睛說:“肖董,你跟我玩兒呢?打電話匯錢最快兩天能到,這么貴重的東西我敢放在身上兩天嗎?得,得,得,我現(xiàn)在往丹東趕,那邊還比你多給五萬車馬費呢!哼!”
青年男子說完就要去拉門,阿寧和石頭對望一眼,雖然之前他倆沒得到肖司令和美芝的指示,但聰明人都能看出眉眼高低,阿寧向石頭一遞眼色,兩個血氣方剛的猛漢一步跨到青年男子面前,石頭“哐”地一腳蹬在門上,瞪著虎眼說:“等一等,我們老板有話說!”
青年男子一愣,撇著嘴輕蔑地回頭說:“?。啃ざ?,你們肖家?guī)状迳蹋裉鞛榱诉@塊民國模板也要玩橫的??!信不信一個電話讓我們社團出面懲治你們?哼!”說完更加輕蔑地瞟著肖司令。
肖司令急忙上前拉住石頭的胳膊:“大龍,快放下,快放下,孫先生是臺省z.l幫的人,我們彼此有過多年的生意往來,不得無禮!不得無禮!再者,我們肖氏企業(yè)一直都是以誠信待人,怎肯胡來!快退下!”說完按了按石頭肌肉結(jié)實的臂膀。
石頭向后一撤,旁邊的阿寧也往后退了一步。
青年男子像得勝的將軍般傲慢地說:“肖董,我孫偉是個小角色,從東南亞來回為幾家大財團聯(lián)絡買賣,從中也就掙這百十來萬。你這家伙現(xiàn)在所有的錢加起來將夠本金,難道你讓我白玩嗎?那樣的話,我還不如回吉省老家種稻子去呢!天南海北地混個啥玩意兒??!”說完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又要走。
這時,躲在窗前小聲打電話的美芝掛斷手機走了過來,紅著臉沖青年男子說:“孫先生,家里馬上再匯兩百萬現(xiàn)金過來,只要找個接收地址就行了。您看家父都給您跪下了,您能不能寬限兩日,到時候我們多付您一百萬可以嗎?”美芝說完乞望著青年男子。